有那麼一瞬間,謝汐樓幾乎要被她說動,回過神來時還是搖了搖頭:「是個好主意,但我覺得就算靠自己,我也能賺到錢。我希望未來有一日能遇到真心喜歡的人,能相伴一生固然是好,只能攜手走一段路也不虧。」
「如果遇不到呢?」
「那也沒關係,一個人也有一個人的精彩。我孤身一人,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只要我覺得自己做得對,過得好,這就足夠了。」
虞三娘看著對面的人,看起來明明還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說出口的話卻像是歷經滄桑的耄耋老人。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法,她不再勸,舉起酒杯:「敬明月,敬錢帛,敬足夠。」
陳年的桃花酒極為香醇,後勁兒極大,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沒過多久虞三娘便醉得東倒西歪。
謝汐樓的酒量不如虞三娘,此刻只是輕微頭暈,也不知道在她到之前,三娘喝了多少。
她努力維持著清醒,下定決心開口問道:「昨日我偷聽到你和范琿的談話,相約拍賣會時遊船,但拍賣會我去了,范琿一直都在,未曾離開過。三娘你呢,你可如約去了河邊?」
虞三娘眼神迷離:「去了,沒見著人,便回來休息。我本也是為那小丫頭解圍,他不來赴約正合我意。」
「那晚上呢,白日裡未完成的約會,范琿是否約你再續前緣?」
虞三娘擱下酒杯,眼神中醉意逐漸散去:「你今夜來尋我,就是為了此事吧?」
第43章 渡口人19死脈
遠處的蛙叫此起彼伏逐漸聒噪,與林間蟬鳴相合共奏。風捲起院中花草,沙沙聲不絕於耳。
吵鬧的寂靜中,謝汐樓定定看著虞三娘,不願撒謊:「是,昨晚我就想問你,只是沒尋到機會。」
「你此刻是官府請來的幫手,還是我的朋友?」虞三娘面上笑意不減,眼尾在美酒的作用下微微泛紅。
「朋友。」謝汐樓沒有片刻遲疑,「此事我並沒告訴旁人,我願意相信你和此案無關,但心中總是存著疑惑和不解,所以悄悄來此地尋你,想要問個清楚。」
虞三娘鬆弛下來,扶額苦笑:「若我告訴你范琿的死和我有關,你要如何?」
謝汐樓望著虞三娘,心緒萬千。
即使被軟禁在這一方小院中,她的妝容依然精緻完美,眼角粘著小小的珍珠,在昏暗燭光的下如垂淚。她的髮髻有些亂了,鬢邊碎發隨風晃動,素色衣裙在風中貼緊身體,纖細而曼妙。
她從來都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更知道如何利用她的優勢得到她想要的,達成她的目標。
「我不想騙你,若你與此事有關,我不能裝作不知,但又不能親手將你送入大牢……」謝汐樓的聲音越來越弱,最終只留下悠長的嘆息。
虞三娘看著她糾結的模樣,笑著安撫:「瞧你,八字沒有一撇的事,何必想這麼多呢?」她停頓一下,將昨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給謝汐樓聽,「昨日下午,范琿確實約我游湖,我迫於無奈答應。我準時到了碼頭,沒瞧見范琿的人影,等了一會兒沒等到人,便回了院子裡,歇息片刻後與眾姐妹一起去了宴會廳。第一首曲子結束後,咱們一起回了院子,之後我便回屋子彈琴,一直到最後一首曲子前,咱們一同再至宴席中。期間我一直在彈琴,從未離開過院子,這些你也是知道的。現在你可放心了?」
院中懸掛燈籠的光投在虞三娘臉上,明明滅滅看不真切。謝汐樓看了一會,攥緊拳頭,擠出一個笑容:「三娘,我還想借你昨日的衣裙一觀。」
虞三娘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你在這等會兒,我去給你取。」
片刻後,虞三娘將昨日彈奏第一首曲子時穿的衣裙取出,放到謝汐樓面前的石桌上:「今日官府來搜查過每位姑娘的房間,沒有兇器也沒有血衣。因我琴聲未斷,沒仔細搜查我那兒,倒是被你補上了。」
謝汐樓動作很快,將衣裙展開鋪陳在桌面上。
桌上衣裙乾淨整潔,裙擺沾著些許泥土,是正常的痕跡。
她的視線划過袖子,停頓一瞬,若無其事將衣裙收起:「確實沒有血跡,如此我便放心了。」
虞三娘將衣衫推到一旁,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推到謝汐樓面前:「最後一杯酒,敬你我的這段緣分。」
她的聲音微微發顫,竟沾染著幾分哽咽,謝汐樓垂著眼睛不敢瞧她,低頭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後,用衣袖狠狠擦了下嘴角:「時間不早了,三娘早些歇息。」
三娘一口一口抿著杯中桃花酒,聲音夾在風中,幾不可聞:「你也是。」
回去的路比來時更漫長,謝汐樓腳步虛浮,幾乎要站不穩。她扶著牆壁一寸一寸挪動,手指緊緊扣著牆壁,指尖青白。
憑著記憶回到住處,屋內竟還亮著燈,陸回還未休息。她穿過屋外的守衛,跌跌撞撞走到門口,手觸碰到木門的那一刻生出些猶豫,不知該不該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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