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汐樓不賣關子,直入主題:「此事要從頭說起。趙姑娘自幼時起,逢初一十五,會到白鹿寺中敬香,少有間斷。白鹿寺距離靈州城並不算遠,當日往返足夠,可是自一年前,她有了留宿一日的習慣。趙員外,這事您可記得?」
趙員外點頭:「月月覺得當日往返過於奔波,老夫想著在寺中住一晚不會有什麼問題,便同意了。」
「趙姑娘想要留宿白鹿寺,卻不是這個原因。一年前,趙姑娘認識了一位名叫守空的僧人,二人頗為投緣,約定時常在白鹿寺相見。那僧人並非白鹿寺中人,是以二人約定在夜深人靜時,在玉山的一個山洞中相會。」
謝汐樓將一直隨身攜帶的紙箋遞給趙員外:「這張紙條是在趙姑娘曾經過的白鹿寺廂房中發現的,因為放的隱蔽,一直沒被發現。」
趙員外接過紙條,猶在質疑:「白鹿寺夜間宵禁,小女如何能出寺?」
「白鹿寺宵禁不假,但供香客夜宿的廂房卻別有玄機。廂房院落中,南側廂房臨著寺外,翻過窗戶便能出寺。」
「與她同住的侍女未曾發覺?為何不告訴我們?」
謝汐樓嘆了口氣:「趙大人趙夫人,趙寶月的脾氣秉性,沒有人比你們二位更清楚。趙姑娘的侍女就算知曉這些,她又能說什麼做什麼呢?」
趙員外不說話,臉色稱不上好看。謝汐樓繼續往下說:「二月十四日,趙寶月如往常一般出了白鹿寺,到約定地點附近時出了差池,她碰到了一個人。這人對她做了窮凶極惡之事,反抗中,她的四肢受了傷,衣衫被劃破,裡衣更是被撕成碎片。或許是她的反抗太過激烈,那歹徒用鈍器拼命砸她的頭部,最終趙姑娘殞命。仵作或許沒有講得這般詳細,趙大人若不信,一會兒可親自問府衙的仵作。」
「趙姑娘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命懸一線時,將玉佩從歹人身上扯下,藏於衣服里。或許是太過慌亂,那人竟然沒能發覺。這塊玉佩便是指正兇手最有力的證據,目前作為證物收於衙門中。經過調查,玉佩出自青城賈氏,是賈家血脈人手一支的玉佩。而案發時,賈寬恰好就在玉山。」
「歹人離開後,與趙姑娘有緣的那位僧人趕到,發現了趙姑娘的屍體。極度悲痛下,他將屍體葬於他們經常見面的山洞,並經常去看望,有時還會帶上幾朵小花。」
謝汐樓盡力為雲空說好話,希望能換取趙員外夫婦哪怕一丁點的諒解。
雲空做過很多錯事,害了很多人,甚至趙寶月有今日的結局,他也有責任……但他和趙寶月之間的感情沒錯。
這段感情不被世俗所容,但至少保有被尊重的資格。
謝汐樓想得周全,趙員外卻像是不在意這點,開口第一句竟是:「殺死我兒的兇手此刻在哪裡?老夫要親手將他宰了!」
……很好,果然是個疼愛女兒的父親。
謝汐樓正想告訴他兇手已死,門外有吵鬧聲傳來。屋內人還沒動作,緊閉的屋門已然被推開,來者竟帶人闖過了層層看守,直入公堂內部。
成松看到他們,面色比土地還要黃,他起身走近,勉強維持著縣令的姿態:「本官說了,賈寬一案另有隱情,獄中人可能非殺人兇手。待案件徹底查清,本官定還你賈家一個公道!」
「那人都承認是兇手,為何你作為縣令不認?你與他可是有私交,想要包庇他?」一位婦人厲聲開口,想必就是賈寬的遺孀馮氏。
成松苦笑著:「我若要包庇他,他何必認罪?本官只怕他是頂罪之人,待斬首後發現此案判錯,為時已晚!」
「殺了就殺了,就當為我夫君陪葬,又能怎麼樣?」
這話是人說的嗎?謝汐樓聽得厭煩,那邊趙員外先坐不住了:「這可是害死我家寶月的賈家?」
馮氏瞥了他一眼,見他衣著華貴,態度好了幾分:「可是有什麼誤會?我們是青城賈家,但你家寶月是誰?從未聽過!」
成松猶豫著開口:「趙姑娘身上的玉佩,正是賈寬之物。賈寬前幾日意外死在白鹿寺,案件還未告破。」
馮氏豎起眉毛:「我夫君確實丟塊家族傳承的玉佩,在你們這裡?」
好一個不打自招!趙員外笑出眼淚:「好好好,天道有輪迴,這人死得好!不然還要髒了老夫的手,親自為我兒報仇!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啊!」
「老不死的,你說什麼呢!」馮氏怒斥。
兩行人纏打在一起,難捨難分。趙家這次帶的人不多,不多時便落了下風,成松急急忙忙招呼院中衙役入內幫忙,一時間亂作一團。
謝汐樓被擠院中,好在有鳶尾護著,沒受什麼傷。她的目光在院中巡視一圈,落在院中的那尊獬豸的石像上,三下五除二爬到頂端,揚起聲音:「各位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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