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寶月的事牽扯到女兒家的閨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為了安撫他,謝汐樓答應,日後審理賈寬案時,一定帶他同去。
穿越樹林,踏過溪流,山澗的清風吹散帷帽的輕紗,刮在臉頰微微刺痛。謝汐樓壓低身子,熟練操縱韁繩,心中升騰起肆意的愉悅。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啊,天南地北,暖陽暴雪,在荒野上在群山中,縱馬疾馳,將宇宙浩瀚攏入她的懷中。
到靈州城縣衙大牢時,已過正午,二人說明身份,匆匆入內,在差役的引領下,向關押穆元的牢房走去。
靈州城縣衙的大牢與衙門僅隔一道牆,衙門在地上,大牢在地下。大牢內陰暗潮濕,牢房間土牆相隔,外牆頂端有巴掌大小的天窗,投進唯一的光。
穆元的牢房離大門不遠,讓謝汐樓意外的是,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授意,他的隔壁牢房關押的竟是雲空。
謝汐樓猜到穆元要見她的原因了。
原本坐在牆角發呆的穆元看到謝汐樓出現,站起身衝到欄杆旁,手鐐腳鐐碰撞聲尖銳,他的聲音沙啞不已:「謝兄,我說了人是我殺的,你們抓其他人做什麼?」
他這幅模樣,像是對最近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謝汐樓眨了眨眼睛,歪頭看向另一側閉目打坐的雲空:「你沒告訴他你為什麼被抓啊?」
雲空仿佛沒聽到似的,沒有任何反應。
穆元堅持:「人真的是我殺的,你一定要相信我。」
謝汐樓指著穆元方向能看到的牢房:「那裡關押了那麼多僧人,難道都是因為賈寬的死而受到牽連?」
昨日牢房中突然關入了三十多個和尚,將狹小的牢房擠得滿滿當當,穆元怎麼可能沒注意到?只是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隔壁的雲空身上,無暇思考那些人為何被關進大牢。
見他不說話,謝汐樓嘆了口氣:「東吉寺發生了件大案,惡劣程度遠高於白鹿寺死了一個人。關在隔壁那位是幕後主使之一,十有八九會被判絞刑。穆元,你救不了他了。」
第21章 佛前歡21談判
謝汐樓的話像是一道悶雷,炸開穆元的頭顱,將他劈焦在原地。他的思緒如焦炭一般,無法思考,稍不留神便撲哧撲哧向下掉渣。
他想問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唇齒卻不受控制,哆嗦了半天,一個字都說不出口,最後只能捂住抓著凌亂的頭髮,低垂下腦袋,任由眼淚落入髒兮兮的稻草堆,不見了痕跡。
「你以為被當作殺人兇手關押的犯人,隨意能見外面的人嗎?不過是心知肚明你不是兇手,希望有人能勸你說出真相罷了。」謝汐樓好言相勸,聲音在狹窄的牢房裡迴蕩,「案發過程我大概已經還原了,但苦於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穆元,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如果不說出兇手是誰,那你這個自首的人就會被認定為兇手,為賈寬的死負責。」
穆元驀地抬起頭,雙眸赤紅,淚水順著臉頰不斷滑落:「為賈寬的死負責?那誰為我的家破人亡負責?賈家狼子野心,想要我家的田地便害死了我的父母,害得我和弟弟背井離鄉,害得弟弟和我走散,又有誰能為我負責?」
穆元將壓抑積攢多年的仇恨和悲憤傾瀉而出,聲嘶力竭,字字泣血。
事情沒發生在自己身上,永遠無法真正的感同身受。謝汐樓垂下眼睫:「你的弟弟穆旦,他知道你是他的哥哥嗎?」
四周安靜下來,穆元用髒兮兮的衣袖擦拭掉臉頰的淚水,側過身子,不再看謝汐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我的弟弟了。謝兄,我知你的好意,但我意已決。」他閉上雙眼,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賈寬就是我殺的。」
謝汐樓面色寒涼如冰,她想不明白這人為何如此執拗,為何明明能好好活著,卻要選擇沒有必要、自我感動的死亡。她的不耐與厭煩幾乎要壓制不住:「你想與他黃泉路上作伴,也要看他願不願意。」
「這是我欠他的。」
穆元抬頭看著從外面照進來的那束小小的光,有浮塵飄動,一如他和弟弟,渺小無助,什麼都掌控不住,什麼都保護不了。那年寒冬臘月,他將弟弟弄丟在了大雪紛飛中,為此懊悔至今,如今,總算能償還了。
人永遠無法將一個想死的人拉上岸,謝汐樓不再理會穆元,挪了兩步,到雲空的牢房前,輕聲開口:「我們已經找到趙寶月的屍身,也發現了屍體上的那塊玉佩。」
一直沒有動作的雲空聽到這話終於睜開眼:「為何要去打擾她?」
角落有老鼠竄出,身後跟著幾隻幼鼠,瞧見不遠處的兩人,停住了腳步,確認沒有危險後,大鼠窸窸窣窣向角落的饅頭碎屑挪動,將碎屑叼到小鼠面前,讓它們先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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