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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應該有自己的命途。

桐林巷陳家,微醺的陳恕仰著臉坐在榻上,任由姜貞給他擦臉,冰山傾頹,似孩子一樣乖巧。

墨竹和紅杏端水倒茶,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見屋裡氣氛粘稠,對視一眼悄聲退了出去。

姜貞終於捉到機會好好作弄一下陳恕。

她以指描繪陳恕濃密的劍眉,都說生有這樣一對凌厲眉毛的人,性格剛正,陳恕恰好印證,小時候她闖了禍,看他一皺眉就心驚膽顫。

「讓你嚇唬我。」姜貞嘀咕著,順著他筆挺的鼻骨,輕輕點在他抿緊的薄唇上。

人們還說,唇薄則無情。

姜貞瞪他一眼,輕聲道:「要是你將來負了我,我就把你家的銀子都卷了走人,再不要你了!」

陳恕起初都只是怔愣地看著她,此

時不知是不是聽懂了,眉目微凜,竟趁她不備,咬住了她的指尖。

濕軟酥麻從指尖滿眼到心間,姜貞「呀」了一聲,便聽陳恕含糊不清地道:「不能……不能走……」。

他抬起眼可憐巴巴地瞧她,微紅的眼尾泄露無限風情。

真是勾人……

姜貞縮回手,湊上去輕輕咬在他唇上。

陳恕若是清醒著,早就反客為主,攻城掠地了,但此時的他神思不清,只能默默承受,被姜貞帶入無限繾綣中。

姜貞夜裡睡得迷迷糊糊,感受到身旁有人打了水給她擦身,還輕柔地說了什麼話,不過她沒聽清,暈乎乎地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陳恕竟然沒有去上值,仰面躺在她身邊,正望著帳頂出神。

姜貞一動,他便察覺到了,微微側過臉,溫和地道:「我沒料到那酒後勁綿長,辛苦你了。」

姜貞把兩條白嫩嫩的胳膊搭在他脖頸上,撒嬌道:「那你下次不許再喝那麼多了,對了,今日怎麼沒有出去?」

陳恕輕撫著她的肩,「今日休沐,貞貞,我昨日見到顏大人了。」

「他承認了,當初阻撓我們查岳父的就是他。」

姜貞蹙眉道:「可是他為何這樣做?我爹難道得罪他了?」

陳恕搖了搖頭,「這他倒沒說。他來找我是想讓我同他一起扳倒王首輔。」

扳倒王首輔?這可真是天方夜譚,且不論恕哥哥同王首輔並沒有什麼仇怨,就單說整個朝廷幾乎都由王首輔把持著,恕哥哥只是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這如何辦得到?

姜貞不解道:「可是我聽說,王首輔同顏大人是師生,二人一向親密,他怎麼會直接同你說這些?」

陳恕抿緊唇,「這正是顏大人的高明之處,即便我不答應,這話也不敢到處去說,誰會信他與王首輔不合呢?」

他只能將這話藏在心裡,假若傳出去,王首輔還會以為他在挑撥他們師生之間的關係。

因此,擺在陳恕面前的實際上也就兩條路。要麼就當做沒有聽過這話,要麼就只有按顏之介說的做。

陳恕理清了事情的脈絡,夫妻二人忽的後背一涼。

姜貞艱難地道:「恕哥哥,我怎麼覺得,他一早就盯上了我們。」

至於為什麼沒有在他們剛入盛京時找上來,一是因為當時陳恕並沒有中進士,二來,怕是在觀察他們到底是不是真心在查爹的事。

陳恕此時終於感受到,為何當時祖父會從朝堂激流勇退,他以為自己走一步算十步已是勝券在握,誰知道就連最初走出去的那一步,都在別人的牽制下。

「不怕,既然他想利用我們,那我們就一定有被利用的價值,即便是棋子,咱們也有將軍的機會。」陳恕目光凌厲,心裡仿若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

「對了。」陳恕輕聲問道:「沈德齡,這個人你認識嗎?」

姜貞沒有思考許久,便驚訝道:「沈叔叔?你怎麼知道他?」

她跟著解釋道:「沈叔叔是我爹當年的下屬,我父親是縣令,他是閘官,與我爹的關係很好,當初我爹出事以後,沈叔叔還時常接濟我們。」

姜貞記得前世沈德齡差不多每半年會來看望她一次,但是後來他進京當官了,也就沒有再見過了。

「後來呢?」陳恕問道。

姜貞如實道:「後來我來了揚州,同沈叔叔就斷了聯繫,不過之前聽祖母說過,我剛離開元武縣後的一兩年裡,沈叔叔都來看過她。」

從姜貞的話中,陳恕能感受到她對沈德齡的信任和感激,他的心越發沉重,垂眸道:「顏大人說,讓我去查沈德齡。」

「什麼?」姜貞一下子坐起了身,滿面驚懼。

*

打探沈德齡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好在此人就在京中,幾日後就有了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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