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越童說你著急叫我來有事說,我才過來的。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麼事,那麼我就先走了。」
辛贛攏齊整衣襟,又看了會蓮心的臉,微點了點頭,「早些睡吧。」
說完,便也並不留戀,轉身徑直離開了。
...
「對吧,他很過分吧!」
蓮心忿忿不平,義憤填膺地控訴,「我沒有見過這麼行事的人!」
楊萬里一個年紀能當蓮心爺爺的人,之前在她上回來臨安的時候就被迫目睹了少男少女情竇初開的青澀戲碼,不是不尷尬的。
所以眼下也十分警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要在老朋友的兒子和女兒這種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兩難情況之下站出不對的站位:「你說的『他』是...」
「——韓侂胄!」
而蓮心要說的卻並不是楊萬里以為的感情問題,「前幾日官家遭逢刺客,我護駕後受到官家嘉獎,回到房中心情好,便收拾了下物件。結果你猜叫我發現了什麼?」
蓮心舉起手,露出被紗布包裹得像粽子一樣的手,「我的火藥被人動過手腳!要不是我躲閃得快,恐怕人都要去掉一半呢。」
這下子,連一旁躲著不敢聽蓮心可能會說出的感情問題的趙汝愚都神色一肅,湊了過來:「——什麼?是誰做的?」
蓮心:「我查清楚了,是韓侂胄。」
楊萬里捻了捻鬍鬚,不禁疑惑:「韓家小兒雖出身外戚,卻何來如此囂張行事的底氣?他不過是東宮之臣,怎會敢對天子親從官下手的?」
「他另有依仗。」
蓮心看一眼大殿外,在官家常停留的地方,周圍是幾乎沒有宮人敢於亂走動的,便放心做了個口型。
——德壽。
是太上皇在韓侂胄背後支撐著,才叫他有如此底氣來對蓮心下黑手。
楊萬里和趙汝愚對視一眼,彼此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如果是那位的話,那麼做出什麼事都不出乎人意料了。
「我們會幫你將此事告訴給老辛的。我們回去也一起想想法子。」
楊萬里應允下來,看著蓮心的樣子,不禁暗嘆口氣,還是忍不住道,「孩子,好好養傷。國恨家仇,這本不該叫你一個小孩子的肩膀來承擔的...」
「我亦有匹夫之勇嘛。」
蓮心嘻嘻笑,「再說,我也不是一個人承擔。」
楊萬里若有所感,順著蓮心的視線,抬頭看向殿外:「...噢,原來是三郎來了。」
「是,楊伯父。」
辛贛向楊萬里禮貌作了揖,「方才你們講話我聽見了。家中的事,叫楊伯父勞神了。」
楊萬里便和趙汝愚都搖了搖頭,嘆氣。
「客氣什麼。這是國家之難。這並不是你們一家的責任。」
唉,官家是個好官家,尚有收復失地、勤政愛民之心,卻耐不住一個「孝」字。
——再英明的決定,一旦被太上皇干涉了,官家介於自己並非太上皇親子的身份,便不得不比親更百倍地百依百順。
可太上皇和姦臣勾結,一同搜刮民脂民膏,再叫他們繼續下去,都不用濠州的事商量出個結果,大宋就可能要因為虧空而不攻自破了。
這樣下去,可怎麼了得...
楊萬里滿心的愁緒,和趙汝愚小聲商量起來。
而在他們兩個的憂慮之外,蓮心卻不是為問題一直擔憂的脾氣。
她站在兩人對面,倚靠著庭柱,正朝辛贛展示她自己受傷的手:「三哥,我好痛...那火藥炸開的時候嚇壞我了呢。你都不管我。」
辛贛看著她伸來的雪白的裹滿紗布的手。
片刻,他抿了下嘴唇,伸出手,輕輕托在她手的下方。
「用藥了麼?」
他的眉間有一個極快的微蹙動作,雖然極短暫,但還是叫蓮心捕捉到了,那種憂慮,就連他的話語都顯得溫情了許多,「手上本就有傷,癒合怕是更難了。我帶了藥來。」
便將一個瓷盒放到蓮心身邊的小案上。
蓮心微微愣了一下。
她沒想過辛贛原來早已聽說了此事的經過。
便壓下手上傳來的劇痛,轉為嬉皮笑臉的,只說沒事,隨後湊到辛贛耳邊,「不過,若三哥能親我一下,我就更沒事啦!...」
語聲止於被辛贛看過來一眼的瞬間。
聽見她的話,他的神色便從方才不自覺流淌出的憂心便又變淡,變回了剛過來時的鎮靜無波。
唉喲。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