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入了思緒中,「明明都是行三,要是惇兒能有你的一半,我都要燒高香了。哼,他那麾下的韓侂胄,行事多有狠辣不留餘地,在臨安府已有惡名。那一筆筆爛帳,都是我不得不為了惇兒的名聲去親手收拾的。惇兒的看人眼光,真是不及我遠矣...」
說畢了,看辛贛一眼,微微嘆氣。
太子是儲君,身邊的臣下品行格外重要。
要是趙惇麾下的人能有辛贛這樣的,他才算能放心。
辛贛卻惜字如金,垂了臉,略一笑:「不敢與太子殿下相提並論。」
官家本也是輕輕地試一下,見碰了壁,便搖了搖頭,又說回了正事。
「來。」
官家左右看看,見沒什麼可疑的人影,便將辛贛拉至身邊,以毛筆在紙上書寫。
——德壽?
德壽宮為太上皇趙構所居住的宮殿,趙構不喜歡被人口稱「太上皇」,宮人又不好直呼其名,便有時以「德壽」二字代稱這位在「靖康之難」後帶著子民一路倉皇南渡的德也不太德、壽倒是非常壽的太上皇。
辛贛微微搖頭,另執一管筆,在紙上書寫。
——無異狀,只延請十二道士入宮齋醮、煉丹。
齋醮?煉丹?
官家眼睛都要突出來了。
這都什麼玩意,而且太上皇怎麼又開始吃丹藥了!古往今來因為吃丹藥吃死的帝王有多少個,他不知道嗎!
惱了半晌,官家冷靜了些,實在無奈,長長吐了口氣。
唉,勸也勸不動,管也管不住。
他在太上皇面前,一直都是如此。從被收養為皇子的那一刻,直到現在,每一刻。他一直知道。
眼前還有個少年等著他吩咐,官家便打起精神,露出些輕鬆的表情。
「嗨,老人家麼,上年紀了,開始篤信三清,執著於金童玉女那一套了,也是正常。說來也是多虧你進了宮,不然我真是不知道去哪裡給他找什麼『眼長髮黑蓮花臉①』『皓齒偏著白玉霜②』...咳,真是有損斯文。」
自己說服著自己到這裡,還是破功了,太上皇荒唐至此,就是官家再逆來順受的好脾氣也忍不住私下抱怨了一句。
不怪他說,實在是太上皇這些年是愈發的不著調了。
斂財也就罷了,不顧職位是否適合而只憑收銀子多少來干涉官員升遷也勉強忍了,現下竟整日尋求長生法子,要將身邊侍奉的人全部換用童男童女,說這是叫他「吸天地靈氣」...
說真的,官家真不是沒想過大罵他一頓:什麼童男童女,這是正經人說得出的話嗎,都是些什麼烏七八糟的噁心方子!
但沒辦法,他本就不是太上皇的親子,所以只有更努力地侍奉、順從,才能避免在史書上落得一個「翻臉不認人」「養不熟的白眼狼」之類的身後名。
好在三郎是辛棄疾的兒子,辛棄疾那傢伙不是宮禁中人,武力超群,一個大內高手都未必攔得住他,又一怒之下什麼都做得出來,多少還是叫太上皇忌諱。
所以官家派去三郎身邊的一眾侍衛回來稟報時,都說官家怕的那些什麼「太上皇剪辛郎頭髮煉丹」啦、「太上皇喝辛郎的血」啦這些都是沒有發生的。
太上皇對這位辛郎別說打罵了,就是手談時都謹慎得過分,生怕辛贛從他這裡窺探出什麼。
也是,也是。
當年辛棄疾對金人窮追猛打時,官家還記得那時的趙構在寢殿中反覆踱步的樣子。
說是惱火,其中還有一絲興奮;
而說是興奮,其中又還有一陣畏懼。
總結起來,意思就是——若辛棄疾不光沒能力挫金人,反而又惹惱了金人,到時候又也把他老人家擄走可怎麼辦?
官家回憶到這裡,忽然卡了個殼。
——咦,他為什麼要用「又」字?
…總之先跳過這一段,太上皇明顯是對辛棄疾十分警惕的,那麼自然也對他的孩子有所忌憚。
這樣,他便更能放心地叫三郎去替他在德壽宮與他之間斡旋、查探了。
官家放心了不少,便繼續在紙上運筆。
——社倉?
今年冬日又有多處災荒,朝中大臣商討多日,最後由朱熹列出了個「社倉」的法子。
官家當時便龍顏大悅,立刻允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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