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軍團長點頭,「今天就先到這裡。」
在白理深說「你也累了」之前, 其實他甚至沒覺得有多疲倦, 就像有些時候傷口要別人問才會感覺到痛。
離開審判廳的時候他已經腳下發飄了,依稀聽見幾個研究員在感慨著「城市裡關閉了很多射頻源,可以完全喚醒了,應該不會出問題」之類的對話。
因為是未成年, 所以在警戒情況下需要待在監護人身邊。城市雖然遭受襲擊,但律法仍要遵守, 所以軍團長和所有人一樣,只能看著他們離開。如果連他們都不遵守這條律法,他們將一敗塗地。
於是監護人帶著他的未成年人離開議事廳大樓,坐上車裡, 駛向熊掌街。
一路開過去,有些街道遍地狼藉,路燈倒下後碎了一地的燈罩,斷成幾截的公共長椅,甚至仿生人肢體。孟拂雪看見街上收攏這些戰爭碎片的有很多人類,他知道有很多人休眠了自己的仿生人,公共清掃的仿生人他們沒有權限關機,所以人們在街道上一起清理,以加快它們的工作進度,及時進入休眠狀態。
熊掌街遭受襲擊的程度不高,這裡的居民相對更富有,家中多數有防禦型仿生人,有的家庭也持有熱武器,可以在這種情況下自我保護。
白理深的房子看上去還是完好,進屋裡後孟拂雪剛換上拖鞋,向後院一看,直接拔出槍——那嫻熟到幾乎瞬發的動作說是從軍五年也不過分。白理深在他身後稍一抬眉,接著不緊不慢地伸手將他手腕按下來,說:「是卓先生的家用仿生人。」
「哦……」孟拂雪定睛一看,的確是他,「可是他怎麼……哦,大概是那個柵欄倒了。」
「嗯。」白理深點頭。
隔壁卓先生家的仿生人不太「聰明」,孟拂雪想起來了。他收起手槍,呼出一口氣。白理深笑著在他後肩輕拍了下:「別這麼緊張。」
想來也是,孟拂雪側過些臉看了看他,論敏銳程度,這位72%機械化的滿級人類應該比自己強很多。
「不過拔槍姿態很酷。」白理深語調輕鬆,「放鬆點,先去洗澡吧。」
驟然被誇,孟拂雪不太適應,僵硬地推了下眼鏡,說:「哦。」
浴室里,孟拂雪脫光後先檢查了一下外傷情況,不過軍裝的防護程度很高,他身上只有些鈍傷,左邊膝蓋那個最嚴重,幾乎整個膝頭都淤青了。大部分人都明知道按一下會特別痛但還是要按,孟拂雪也未能免俗。
「嘶。」當然痛了!
客廳裏白理深聽見這聲「嘶」,原想來門邊問一下怎麼了。可轉念一想,這聲叫得並不悽慘,他在浴室門邊站了片刻,裡面花灑打開了,他覺得應該沒什麼大問題,繼續去收拾家。
說收拾家,其實沒什麼需要清理的東西。首先把隔壁桌先生的仿生人領回他自己家後院,那仿生人確實笨笨的,因為他回到自己家範圍內後,跟白理深道謝:「感謝您,先生,我為我的迷路現象向您道歉並感到愧疚,希望您沒有被……」
「停。」白理深打斷他。
孟拂雪洗完澡出來,白理深已經把後院的柵欄捆了回去,恢復原樣。二人視線相接時都沒有立刻說話,導致這瞬間有點尷尬,白理深先一步挪開目光假裝咳嗽,然後說:「我給你……做點吃的。」
「哦沒事,」孟拂雪撓撓頭,「我喝點功能飲料就行,你有嗎?」
「有。」
他做飯也不是不行,但他印象中冰箱裡似乎沒有食材了,而現在城裡的狀況,叫外賣不太現實。
叼著吸管坐在沙發上喝功能飲料的時候簡單聊了聊。孟拂雪其實有一點一直不明白:「為什麼上幽城科技程度這麼高,卻搞不定一個『主伺服器』載體呢,非得要你們這種神經元負荷超乎常人的人類來當載體?」
白理深身上換了套顏色舒服的家居服,從藥箱裡拿出一瓶化瘀的藥瓶子走過來坐下,說:「搞得定的,只是需要足夠大的輻能接收、反投射場所同時做數據處理器,目前城內沒有這麼大的可用土地,城外也沒有。再遠的地方治安管控太遠,軍警方的人手不夠,你知道的,公羊造成的土地污染起碼要再多兩百年才能被自然循環分解,城市附近的荒土幾乎都不可用。」
孟拂雪點頭:「這我能理解。秘礦礦場不夠嗎?」
「做過測試,至少要這城市1/3的土地。」白理深說,「德默爾的仿生人更新疊代太快,幾家科技公司一直就能源分配問題一直在爭,所以劍聖死後,他們就開始把目光放在審判長的『所有權』上。」
「議事廳呢?不管嗎?」孟拂雪問。
白理深稍靠後坐了坐,手裡捏著藥瓶,說:「管,一直在壓制,劍聖在的時候,維繫這種平衡會比較容易,他相當於他們三方盟約的監督者。可能威望比較高,加上當時劍聖和大祭司私交甚篤……」
說到大祭司時,白理深適時收聲,孟拂雪也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他們都死了。」孟拂雪提醒他。
「嗯。」白理深也意識到了。這些天他經過人格評估和維恩軍隊的叛亂,有些事情沒有精力去反推或細想,因為無論如何,大祭司被謀殺是真,劍聖的死也的的確確是意外,這是所有人都不能否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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