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情走到今天這一步,又好像依然困在一個巨大的網裡。
白理深最近消耗太大,他雖然感受不到疲累,但思維運轉起來滯澀又吃力,像是大腦本能在抗拒分析這些陰謀陽謀。隨後一隻手搭在他握著的藥瓶上,不可避免的,兩人有皮膚接觸。孟拂雪問:「這是什麼?」
「藥。」白理深說,「身上有挫傷吧。」
「嗯。」孟拂雪自然而然地彎腰把睡褲從褲腳挽上來,「就這塊,這塊太疼了。」
白理深向前坐了坐,低頭看,說:「因為上一次也傷到這了,所以這次很疼。」
「是哦。」孟拂雪想起來了。上一次在礦場當衝鋒隊去探路,回來也是傷到這附近,遂嘆了口氣說:「難怪這麼疼。」
出任務受傷,在軍團和兵團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白理深這麼告知著自己,很正常很正常……然後擰開瓶蓋。
這是個海綿頭塗抹式的藥劑瓶,對比便利店裡賣的物理鎮痛化瘀貼,他這個藥稱得上古樸了。不過也可以理解,這東西多半是給克里斯用的。
想到這,孟拂雪問:「克里斯呢?」
「加班。」
孟拂雪嘆道,「怎麼當狗都這麼慘?」
「……」白理深抬頭,眼神無語,「克里斯是公職人員。」
狗員……吧。孟拂雪舔了下嘴唇,扼制住自己,別真的說出來,他看起來還挺在意的。緊接著下一刻——
「嘶——」孟拂雪狠狠倒抽一口氣,「白理深你有點幼稚了!」
後者不接受這個評價,手緊緊捂在他膝蓋,解釋:「這個藥按一會兒效果更好。」
「你騙誰?!」孟拂雪指著他另一隻手上藥瓶頂端的海綿頭,「它明明是塗抹的!」
白理深將藥瓶轉過來,遞到他面前:「使用方法,嚴重狀態下可將藥劑塗抹在手心,溫熱後覆蓋於患處,持續30秒為佳。」
孟拂雪偏過視線,牢牢凝視著白理深眼睛,咬著牙有苦說不出。大約是他眼神實在太惡狠狠,白理深看著覺得好笑又無奈,以至於兩人都忽視了門鎖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所以克里斯回家後就看著兩個人在沙發上無言對視,這位公職人員剛剛結束維和工作,一回家就出現這般詭異的畫面,它先坐下來,後爪蹬了蹬耳朵,狗爪和地板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兩人才發現它回來了。
克里斯看看白理深,又看看孟拂雪,接著狗鼻子動了動,嗅到了藥劑的味道。它猜測是孟拂雪傷著了,因為白理深不需要塗藥。於是秉承著家庭成員之間需要存在關愛,它走到茶几和沙發之間——就看見少將正捂著孟拂雪的膝蓋。
白理深覺得自己好像在狗的神情中看見了冷笑。克里斯的關愛變成「行吧」,原路退了出去。
「辛、辛苦了,克里斯。」孟拂雪跟它打招呼。
克里斯動了動耳朵表示收下您的關心。
「還有哪裡傷到了?」白理深移開手掌,問他。
直到他手心離開後,孟拂雪才意識到他手心真的很熱,因為一挪開,立刻就感覺到那一塊涼了下來。
「後背……」孟拂雪看著他,同時沒有意識到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攥著白理深T恤下擺,給人家攥得皺巴巴的。
家裡一時間只有克里斯舔羊奶的「bia bia」聲,它舔得相當認真。
這就是物種間隔,在克里斯的世界裡主次關係是明擺著的。先享受,再睡覺。它喝完奶就去自己的小床上趴下來,吧唧幾下嘴巴,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
「起來,先別睡。」
克里斯一睜眼:「?」
白理深把藥瓶擱在它小床旁邊,說:「你去幫他後背抹一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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