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稱呼對方是人與人之間最容易體現出關係親疏遠近的方式,而特定的愛稱更是兩個人之間才知道的秘密。
程渡這樣稱呼他,會讓他覺得他們好像在……談戀愛?就像有些情侶會互相喊寶寶。
這個想法一出來,梁子墨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撒謊是個不好的習慣。」
程渡提出的家人的觀念太過深刻,梁子墨掐了掐手指,臉紅且心跳加快:「……沒有撒謊。」
還好只是隔著電話,否則面對面他一定會被看出來!何蔓總說他撒謊的技術太差,每次有什麼事兒就算藏得再好也看得出來他的不對勁。
扯謊總算扯了過去,程渡沒多說什麼。梁子墨蓋好被子睡覺,他這一覺睡得不太踏實。
人在不熟悉的環境裡很容易失眠做噩夢,梁子墨輾轉了很久才睡著。
他好像睡得很沉很沉,耳邊卻朦朦朧朧的聽到一陣尖銳刺耳的爭吵聲。
他醒了,刺骨的寒冷遍布全身每一個細胞,他看見自己躺在極其狹小的房間裡。
屋外爭吵尖叫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卻感覺到腦袋炸開般疼痛眩暈,頭上的血順著臉頰流到流到嘴角,鐵鏽的腥味溢滿鼻腔。
四肢被灌了鉛一般,身體沉重的根本挪不動,他好不容易挪到房門前,但出乎意料的門從外面上了鎖,任他怎麼擰動都無濟於事。
「有人嗎?!」他趴在門板上,努力聽外面的動靜。
好像是一男一女在吵架,聲音大的幾乎要掀翻矮小破舊的屋頂。
梁子墨喊了很久很久都沒人理會他,他的聲音被淹沒在爭吵聲中。
外面的兩人吵著吵著就動起手來,女人尖叫著,在絕對的力量壓制下無力還手。
梁子墨著急了,他猛地拍門:「別打了!給我開門啊!」
「再吵老子先把這個臭女人打死再弄死你!」
男人大吼一聲,梁子墨下意識生理反應的全身僵硬起來,劇烈的恐懼感從腳底攀沿至頭頂的每一根髮絲,他甚至忘記了呼吸。
「梁珺你這個畜生!他是你親生兒子,你打我打的還不夠嗎?你要我們母子倆全都給你陪葬嗎!!!」
地上的女人縮在角落哭,臉上手上青一塊紫一塊,能看見的皮膚全都遍布紅痕。
梁子墨想起來了。這是他15歲那年因為他攔著爸爸家暴媽媽,梁珺暴怒順手抄起一把椅子把他腦袋砸破了。然後他就被梁珺關在房間裡,舒惠那次被他拿菜刀打進了醫院。
一股強大的恐慌和懼怕感吞噬了他的心臟,他像當年那樣,用力地拍著門,拼盡全力轉動門把手:「你要殺就殺死我啊!打女人你算什麼男人!?」
他想要衝出去解救媽媽,他要徹底粉碎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帶著媽媽離開。可是他被關在這個房間裡,被永遠關在這個夢裡。
就在他快扭開房門把手的時候眼前畫面一轉,他親眼看見媽媽從樓頂一躍而下,摔成一灘血人。
「不要!!」他驚醒了,但是他不想醒。
很久以前沉入溝壑的滔天恨意再次被勾起,他夢到這個場景。明明這次就差一點就可以擰開把手打開房門了,明明差一點就可以拉住媽媽的手!
他想,夢裡的那個他如果打開了那道房門……一定要親手殺了梁珺。
晨曦的微光透過窗簾灑進來,他扶著額頭起身,發現自己手心都嚇出了冷汗。
篤篤——
房門這時被敲響,梁子墨收了情緒,清了清乾的發啞的嗓子,問:「誰啊?」
「是我。」
他穿好衣服,打開房門看見駱之漾提著一份早餐站在門口乖乖等他。
「怎麼了?」
「哥哥,給你吃。」他將一碗麵遞到梁子墨面前,「讓你受傷……對不起,昨天的看醫生的錢等我以後掙錢了一定賠給你。」
梁子墨對他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接過那碗面。
回了他一個標準答案:「沒關係。」
復又想到什麼,問:「你哪兒來的錢買面?」
駱之漾一聽,立刻撒腿跑了。
「你去哪兒?跑什麼?別走遠了!」
這時隔壁房門打開,夏禹一臉活見鬼的樣子:「墨哥,完了,我兜里那十幾塊錢不知道掉哪兒了,咱們沒回家車費了!」
梁子墨:「……」
夏禹低頭一看:「好香啊,你起那麼早去買早餐了?」
梁子墨把面塞給他:「你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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