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襲來,姜悅容顧不得自己,一把將兩個女孩推開來,用肩背硬生生挨了兩刀。
「娘娘!」
好在原先對著的是她們二人的命門,姜悅容突然冒出來,刺中的並非致命處。
宮門緊閉,她們出不去,猶如困獸之鬥,準備全部耗死在此處時,厚重的朱紅色大門從外向內打開,提刀侍衛魚貫而入。
姜悅容看清了向她跑來的人,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身上各處的傷痛侵襲大腦,讓她開始神志不清。
倒下之前,齊鄖穩穩接住她,即便自己肩上的傷被她壓住,悶哼一聲,手上也絲毫不敢放鬆,他的聲音是破碎的:「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姜悅容倚在他肩頭,搖了搖:「回來就好。鄭淑儀……被我殺了……屍體在……」
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一塌,完完全全壓進齊鄖懷中。
齊鄖心頭一緊,蹲下身讓人半躺在懷中,探了探鼻息,還是溫熱的才放下心來。
江喆海扇著鼻間從寢殿裡跑出來,對皇帝示意:「陛下,鄭淑儀已經就地正法,這些人?」
主謀已死,剩下的人沒有任何審訊的必要。
齊鄖沒有絲毫波動,嘴唇一張一閉,定下這群人的歸宿:
「殺。」
「追查她們的家世,誅連,一個不留,贓款充入國庫。」
齊鄖深知這些亡命徒不怕死,他們掙的就是刀尖舔血的錢,這些錢是為了養家餬口。
即是養家餬口,家人對她們而言最重要,所以懲處她們的方式遠不是殺了她們這麼簡單,要讓她們死了也不安生。
果不其然,這些人面露悔色,想要開口求饒,卻被侍衛蒙住嘴。長刀從左往右,鮮血噴灑,青石磚被血色浸滿。成了煉獄。
蓮可和雲蕤哪裡見過這等場面,跑到一邊,在花壇中大吐特吐,酸水都噦了出來。
齊鄖沒有心思再管其他人,手臂穿過姜悅容的膝彎,不顧自己的傷口,打橫抱著人去離此處更近的養心殿。
江喆海小跑追上,邊跑邊吩咐趕來的方義:「快去叫太醫,把所有太醫都叫過來!」
「那程美人怎麼辦?」方義指了指倒在一邊無人管的女子。
江喆海把這位貴人給忘了,但現下最要緊的還是前頭那兩位,潦草道:「我看著程美人傷得不算重,讓侍衛找一間無人的宮殿把人安置進去,再遣一位太醫過去。其他人都叫道養心殿,明白了嗎?」
方義點點頭:「明白。」
***
姜悅容醒來時,屋裡黢黑,沒有燭火,僅有的光源是窗外透進來的月光。
肩上是不可忽視的疼痛,她躺的骨頭疼,想撐起身坐起來,奈何傷在雙肩,沒有絲毫力氣。像個蠶蛹在被褥里蛄蛹,沒有意外地把身旁熟睡的人弄醒。
齊鄖好歹有一隻手能動,支起身半坐起來,就著那一點月光垂眸看她亮晶晶的眼,「醒了?」
「江喆海愛,掌燈!」
不多時,江喆海率人進來,將燭火點明,養心殿霎時亮如白晝。
姜悅容有些不適地閉了閉眼,再睜開他還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可憐兮兮地說:「陛下,我躺不住了。」
齊鄖頗為好笑地單手撐著她的後背,將人扶起隨後給她腰後墊上腰墊,見她扯到傷口,責怪道:「現在知道疼了?他們作為奴僕,為主子生為主子死都是他們該做的,去給他們擋刀,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是啊,作為主子,他們該為她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可是——
姜悅容塌著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拇指,流露出淡淡的悲傷:「可是陛下,他們是我僅剩的家人了。」
心頭阻塞,齊鄖凝眸望著彼此勾連的手指,「你都知道了?」
這話很有意味,姜悅容審視地看他低垂的臉,「陛下知道什麼?」
齊鄖本就沒打算瞞她,斟酌用詞道:「知道你擔心你阿娘,派人護著。是我無能,沒有護好她。」
原來是這樣嗎?不只是她一個人在意阿娘的生死,他也在為她考慮。
姜悅容沉默無聲,盯著齊鄖的面龐。短短兩個月的時間,他好像老了很多,還沒到四十的年紀,鬢邊長出華發。
受不住她的注視,齊鄖抬手覆住她的眼眸,強制將眼睛蓋上,「不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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