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荷接過,但並沒有立馬喝,而是不解地看她。
大閼氏倒是很爽快地一飲而盡,她剛放下酒盞,就見少女也像模像樣地喝了下去,結果被辣到漲紅了臉,笑道:「這是我親手釀的酒,烈吧?」
裴玉荷嗆到直咳嗽,在後背有人緩緩地順氣下總算緩了過來,抬起的眼眸由於劇烈的咳嗽泛著水霧,「你方才說等我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大閼氏見她好點後,才收回手來,將兩個酒盞放好,「我也不同你打啞謎了,我喚你來便是要你幫我一個忙。」
她在少女疑惑的注視下,手指在桌面滑動,一隻垂垂老矣的雄鷹,被她一指切斷。
水畫的雄鷹片刻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懂我的意思嗎?」她輕聲。
裴玉荷表情有片刻的變化,但很快便沉住了氣,佯裝驚訝:「沒想到大閼氏還有這等畫工。」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所以才找到了你,」大閼氏將她上下打量,「悅兒將你百日禮的表現都告訴我了,我想你會是個很好的盟友。」
裴玉荷聞言,這才抬眼看她,良久才緩緩開口:「我需要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
「只要你助我成功,我便許你毫髮無損的回大晟。」
似乎是知道她的顧慮,這位位高權重的大閼氏含笑看著她道:「你可以好好考慮,但最遲在明日一早就得給我答覆。」
83
第83章
◎他的信◎
裴玉荷回去的時候夜已經深了,但不遠處的單于氈帳卻仍然燈火通明。
聽方才那位大閼氏說,單于目前的身體狀況不大好,但又極易發怒,導致病情一直反反覆覆。
她獨自走在路上。
草原呼嘯的風在夜裡,好似在放縱地嘶吼。
濃烈的色彩在夜色中,勾勒出冰冷的輪廓。
裴玉荷伸手去撈被吹下的披風兜帽,毛茸茸的氆氌將她的臉頰包裹,那種寒意驅散了不少。
而就在這時,她忽然又聽見了熟悉的鷹唳聲。
她還沒來得及看去,眼前一花,一個黑漆漆的東西以掩耳不及迅雷地速度直撞進她懷裡。
裴玉荷被衝擊的慣性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
定睛一看,懷裡竟是之前瞧見的那隻蒼鷹。
低頭的那一剎那,琥珀的鷹眼如炬地盯著她,讓裴玉荷摸不著頭腦。
直到懷中這體重不輕的雌鷹忽而扇動起翅膀,騰飛後的氣流吹得裴玉荷的兜帽再次滑落了下去。
而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就方才的一會兒功夫,有人已經注意到了她,嘴裡說著聽不懂的匈奴話。
裴玉荷沒有再管那蒼鷹究竟是為何會找上她,在某些不懷好意的注視下她淡淡掃了一眼而去,便頭也不回地回到了自己的氈帳。
在門外看見熟悉的中原面孔時,讓她的心頓時落了下來。
這些侍衛在和親結束後,有些會回去,而有的則會留下來。
她問他們,「撫青回來了嗎?」
侍衛還未回話,氈帳便被人拉開了。
「公主!快進來——」
昏暗的燈芯被重新點燃。
裴玉荷一進去,就瞧見了裡面正蹲在床頭上的蒼鷹。
「這……」
撫青示意她看,隨後小心翼翼地去碰這蒼鷹的翅膀下,厚實的羽毛竟然藏著一張捲起的紙條。
裴玉荷接過來打開,就著搖曳的燈光看清楚了裡面熟悉的字跡。
密密麻麻的小字擠在了一張紙上,但並不難分辨。
裴玉荷一目數行看完,原本微凝的眉驟然鬆了,驚喜抬頭,「朝兒他的啞疾好了!」
撫青同樣驚喜,「恭喜公主!恭喜瑞王殿下!」
裴玉荷將她拉到身側,兩人坐在床邊,就著燈光再從頭到尾細細地看下去。
才發現,這裡面傳來的信息量可謂是巨大,讓兩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撫青更是直接捂嘴,眼中滿是震驚,「瑞王殿下居然當上了攝政王?」
他們離開不過短短數月,說長不長,但說短也同樣不短。
京城的巨變對於他們而言,太遠。
而裴玉荷更在意另一件事。
從裴興朝的信中可以得知,就在她啟程離開京城沒多久,皇帝便病重一臥不起,而向來在後宮得勢的王貴妃卻不見了蹤影。
其實發生此事並不難猜,王貴妃明顯是依靠那屍水花才能在後宮站穩腳,而且如今屍水花被她一把火給燒了,對她來說可不是小事。
只是她沒想到她居然會直接搞失蹤,像是預料到她最大的買家已經無法再為她撐腰,而如今瑞王攝政對她更是不利,她很清楚這些年來那位皇子對她的恨有多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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