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新郎新娘轉到別桌,這桌的眾人開始將穆里斯當成一道菜咀嚼,不管生的熟的,不管細菌感染,夾起來就吃。
「安濱,你女兒也到歲數了吧?別說結婚了,還沒對象呢?」
「女大十八變,你女兒真是越來越好看了,趁現在年輕,趕緊找個好對象,穩定下來嘛。」
「哎喲喲,對象可不是趕緊找就能碰上個好的,還是得擦亮眼。」
「人家高材生嘞!985懂不懂?再差能差到哪兒去!」
「也是,她條件好,找老公看一個你情我願,肯定不會差,沒準給你帶一個金龜婿回來呢!」
穆里斯夾走桌上最後一塊油炸冰淇淋,安家小兒子望眼欲穿,扯著媽媽的衣領哼唧起來。安濱這會兒坐視不管了,忙於收取眾人的口頭份子錢。
「她就是事業心太重了,一年到頭只想著工作,剛進公司一年就當上了經理。我說女兒啊,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我們做父親的,是不是都想看到兒女成家立業,對吧?她現在是翅膀硬了,我管不住。」
圓桌轉盤就這麼轉啊轉,和安有彈簧和鬼面小丑的整蠱盒子一樣眩暈。穆里斯本想喝完最後一口茶就摔杯為號,讓那個瘋子出來整治這幫人,但她忍住了,因為這是一群捅了你一刀還要背過去擦血的無頭蒼蠅,她不能一刀刀捅回去,那樣行不通,她得放一把火,燒個一了百了。
主持人終於走上舞台推進程,諸位吃飽了飯有力氣做活動了吧,有請雙方家人代表上台為新人送上愛的祝福。
女方代表是新娘的父親,圍繞「百年好合,常回家看看」抹了一把眼淚。
輪到穆里斯,她一格一格走上舞台,接過話筒,在聚光燈下對所有人笑了下,是那種在武俠小說的刀光劍影里穿梭的笑。
「大家好,我是新郎官的姐姐。」她禮貌地微微鞠躬,話筒杵在嘴邊,「也是新郎官的初戀。」
掌聲戛然而止,困惑的竊竊私語此起彼伏。穆里斯微微流汗,連忙拍了拍嘴:「說錯了,不好意思,我太緊張了。重新說。」
竊竊私語變成了哄堂大笑,良莠不齊,像一千個哈姆雷特在決鬥。
「大家好,我是新郎官的姐姐,也是看著他一步步從初戀走向婚姻的見證人。我說話有點慢有點粗糙,希望各位不要介意。我的弟弟出生在一個包容性很大的家庭,有一個愛喝酒的母親和一個愛抽菸的父親,還有一個患有雙相情感障礙的姐姐。雖然,我只能算他半個姐姐。」
哈姆雷特一個個都突然瞪大了眼睛,仿佛台上那位是真正的者而他們則是贗品。
安濱捏緊拳頭,他是在場唯一一個知道音響擴大的不僅僅是一則玩笑的人,他仍不動如山地坐在那兒,只是因為不信自己的女兒能無恥到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人現眼。
「有些人聽不明白什麼是雙相情感障礙,說得簡單一點,我是個精神病,一切你們對精神病的刻板印象都可以叉在我身上,我不介意。當然,在這裡我要感謝我的父親,他及時阻止了我隨地大小便和當眾流口水。沒辦法,這就是精神病,你們以為的那樣。」
笑聲逐漸消弱了,午夜鐘聲敲響一般,紛紛躲進房間裡門窗緊閉,只露一個窟窿偷窺。
「我親愛的弟
弟不知曉姐姐的疾病,他甚至羨慕姐姐有個美好的前程。志隆,姐姐在這跟你坦白,你也會有個美好的前程的,一定的,這是我們基因里命中注定的東西,有科學依據的哦!「穆里斯人畜無害地提了提嘴角,威脅的感覺不要太享受。
「剛剛新娘子拋捧花的時候,差點砸到我,那一桌姑姨叔伯,也在給我催婚,說什么弟弟都結婚啦,姐姐還是單身。澄清一下啊,我不單身,我有男朋友的,人在挪威,俄美混血,藍眼睛,老高個兒,床上功夫了得。還有,我以前在國內也有個對象,和我一樣是985,和我一樣是高材生,也和我一樣是女生,父母不同意嘛怎麼辦,安濱說要把我的頭擰下來,只能分掉了。」
祝福逐漸扭曲成獨角戲,穆里斯根本是在強取豪奪。
主持人一句話也插不上,往舞台下瞥去,新郎新娘掛著岌岌可危的慘笑,好像他們只要還掛著看似體面的微笑,台上的一切都只是段子,一篇杜撰的表演。
「對了,濫交是我們精神病的傳統美德,以防有人不知道,我補充一下。」穆里斯抬起手指向最靠近舞台的那一桌來賓,「沒錯,就是你們這種眼神,想聽更多的八卦,歡迎來找我要聯繫方式。」
她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們是女方家人吧,頭一回見到你們,幸會幸會。我跑去北歐自殺的之前,志隆還沒和我說過要結婚的事,時代發展得真快啊是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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