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實蹲下來,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確認我至少還有眨眼的本能。
「連一個問題你都問不出來嗎?」他說。
我這才瞥去一眼,嗓音生澀地開口:「你讓我不要摻合。」
「那是因為你直接拋了個荒謬的答案給我。」
我閉上眼睛:「沒必要。」
伊實盤腿而坐,手伸進來握住我的手,他老把它當成一個麥克風,又或是拴住寵物的鏈條,舉著牽著心裡才踏實似的。
「為什麼不問?你
應該要問。如果你在想,那就問。「他說。
我故意留了個空檔,問:「俄語的沒必要怎麼說?」
「Ялюблюебя。」他回答得輕巧且迅速。
這在意料之外,我感到好笑,虛脫的好笑:「沒準你在耍什麼花樣。」
「嗯,知道你不信我。」伊實吻了吻我的指尖,沉聲低語:「但我也不想讓你從馬背上摔下來。」
幾乎是一瞬間,我的眼眶發酵變酸。由於擔憂核泄漏,我不免緊緊地閉著雙唇。
「很抱歉吼了你。」他擦過我的臉蛋,像對待一個洋娃娃。
這份溫柔有太多值得詬病的地方了,如果只是心疼,他會粗魯地把手指塞進我嘴巴里讓我咬兩口解氣,如果只是安慰,他會二話不說地親口撬開我的牙齒逼供,但他卻像對待一個洋娃娃一樣對待我——表明他此時,正和我一樣破碎。
不管是因為什麼而破碎,總而言之,我們半斤八兩,或者說,勢均力敵。
伊實埋下臉,「我不知道從何說起……可能你也一樣,這很難……最煩人的是它們不會自己就這麼流走。」
「她明天還會來嗎?」我問。
「不會。」
「How?」
「我這沒她想要的了。」
「你人就在這。」
「但沒有她想要的。」
算了。
我關掉電視機,縮進毛毯與世隔絕,是人是鬼都得遵循原則,不隨便打擾被窩裡的人。
過了很久,漫長又狹窄的時間,我在逼仄的沙發里睡過去。
-
第二天醒來,胳膊還是那條胳膊,床還是那張床,人還是那個人。
只有我被偷襲。
第24章 他不在家
正如筆蓋和皮筋始終受到地心引力的驅使而把墜落和不見蹤影當作人生目的一樣,伊實開始氣憤我每晚屢教不改地睡在沙發。管天管地還管得了人睡覺嗎?我說,我躺在沙發熬個夜也不允許?總之接連幾天,這樣的暴動都在發生:我固執地在沙發窩到很晚,他固執地等我睡著覺把我抱回臥室。他在等我妥協,實際上我從來沒說過第二天醒來第一眼看見的還是他,心裡感到有所不服什麼的。
克洛伊那天之後究竟有沒有再來拜訪無從知曉,因為伊實連著兩日白天出門晚上回,先是給前同事搬家,在一起喝了點小酒,後是重操舊業在馬場騎馬,結束後喝了點小酒。這大概就是他平日裡的生活,唯一不同的地方是現在身後跟了一個拖油瓶。
「不去。」我記得我每次都是這樣回答的。由於後面沒能給出足夠有說服力的理由,伊實一律充耳不聞。
前同事的新家在海邊,兩座獨棟紅色小木屋之間有一套被雪覆蓋的長方形桌椅,我用上面的雪捏了兩個小雪人,一個大一個小,大的躺著,小的站著,我便是用這種極其隱晦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野心。
伊實說他們新家的位置非常適合釣魚,既有雪山的庇護,又有海浪的勾引,除了提高了中風的風險,就金錢和情緒的價值上來說,搬家是正確的決定。我一時間竟聽不明白這是認可還是反諷。
好在他的前同事跟我一樣愚鈍,老好人似的齜個大牙笑。他十分歡迎我,哪怕我鐵了心不願開口講話,他還是貢獻出家裡最美味的蟹棒和棕奶酪招待我。以至於最後我有點流連忘返,被伊實罵了一頓。<="<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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