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尷尬啊,想回家,什麼時候開飯,他們到底在聊什麼?
第16章 她以後不歸你管了
瓦薩里奇家的餐桌逐漸人山人海,如果提前知道要在那麼多人眼皮子底下蹭吃蹭喝,我一定會義正詞嚴地拒絕。瓦薩里奇先生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血脈向下延伸又得到三個孫子兩個孫女外加一隻體形值得反思的銀漸層。
好在這頓飯沒有重要到需要瓦薩里奇一整個家族全部出動,坐在我面前的只有瓦薩里奇先生、瓦薩里奇太太,他們的二兒子喬森瓦薩里奇、他們的女兒梅里瓦薩里奇,他的孫子、他的孫女……抱歉,我實在記不住長難句。
自從他們知道我聽得懂英文以後,這頓早午餐就變成了我的雅思聽力考試。首先,我痛恨被人關注,其次,我痛恨和人交談,這些都會讓我想起先前舔著臉過日子媽的明明老子自己累的要死還要他媽的給別人擺笑臉……抱歉,慌亂很容易使我焦躁,為了不把無名之火撒在無辜的瓦薩里奇一家子上,我只好閉口不談當啞巴。
多虧了從進門到現在我一句話沒說,布魯克似乎也察覺到了我受到攻擊時緊閉貝殼假死,很配合地替一隻河蚌解圍:「她曾聲帶受損,只能發出很少的聲音。」
「哦……太可憐了。」
「多好的女孩兒。」
聽到這些惋惜的話,我一時間忍俊不禁,笑著作手語:我,不好,說不出話,僅僅是最微不足道的。
我在公益活動上學過很多手語,現在派上了用場。我在一個小學六年級的聾啞小男孩身上明白了世上沒有救贖之道,他即將從特殊小學畢業,去往另一個特殊學校,他笑著,我卻快哭了,生活的真相要從每個人的身上碾過去。
吃完早午餐,瓦薩里奇提議去樓上的露台坐一會兒。肚子裡的異國大米正好難以消化,我欣然一同前往。在我身後,有一隻銀漸層悄悄跟著。
我被分配到一個單人沙發,坐下時才注意到那東西摩拳擦掌準備起跳,沒給我反應的餘地便投進了我的懷裡。
非常沉。
我摸了摸它的毛,它踩了兩腳之後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趴著。其實,如果是我霸占了它的位置,它大可以沖我齜牙發脾氣,如此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只能說不愧是一隻貓。
「看來它很喜歡你。」
瓦薩里奇家的二兒子喬森在我們面前蹲下,抬起手狠狠地疼愛了他的貓,手掌若有似無地觸碰到我的腿。
閒不住嘴巴的百事通布魯克半小時前向我科普過,喬森是瓦薩里奇第二個老婆的第二個孩子,年紀和伊實差不多,但人家已經結過兩次婚了。末了他提醒我:「瓦薩里奇人對付女孩很有一套,你千萬不要被坑蒙拐騙了,說什麼也別信,我可不想某一天聽到瓦薩里奇家又新添香火了!夠了!完全夠了!」
他可真矛盾,一面恨不得將瓦薩里奇家的小孫子女視為己出,一面又咬牙切齒絕不允許有更多的嬰兒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冠上瓦薩里奇這個姓。
「你試過發出一丁點兒聲音嗎?」喬森仍舊保持著單膝下蹲的姿勢,神情關切地詢問我的缺陷。
我搖搖頭,打手語:我的嘴巴很壞,如果開口說話,我會讓你滾。
這裡除了我沒人讀得懂手語,他看不懂,只能笑著問:「那是什麼意思?能寫下來嗎?」
我又搖了搖頭,給去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我不想破壞布魯克的人緣,畢竟他喜歡瓦薩里奇家的小孩喜歡得皮都展開了。
「沒關係。」喬森大方地抱走了我腿上的坦克,再回來時手裡拿著一本相冊和一杯熱牛奶。「用它來代替吧。」
坐在對面長沙發上的兩個老頭向我們這邊看來,瓦薩里奇或許知曉他兒子的意圖,或許不知道,總之看我的眼神十分仁慈,反觀布魯克癟著嘴角盯住我,像在說「你可別忘了我剛和你說了什麼」。
喬森坐下來沒多久,他們便被小孩兒的召喚吸引了去,露台上只剩二人。我知道我走不了,所以沒有掙扎,其實沒什麼所謂,自從我是個啞巴了之後,許多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我配合喬森看他的旅行相冊,一方面我需要保持一個客人應有的禮儀,另一方面我也想找點事情打發時間好等待下一次睡眠時間的到來。是的,我已經累了,只想躺著,布魯克說他要在這待上一天,這就意味著我也必須在這待上一整天,不用給人做飯再好不過了,但我仍需要一個空間允許我死一死。
喬森是個十分健談且具有浪漫主義的成功人士,去過很多地方,包括我的祖國,這也是他選擇相冊作為拉近和我的關係的首要原因,對著我這張萍水相逢的臉他能夠順其自然地敘舊。
他去過北京的大部分景點,很慚愧的是,我作為native並沒有去過首都,時間是暴曬過後的海綿根本擠不出一點兒來供我遊歷四方。況且,一個人的旅行有很大概率在半路熄火,我沒有靠譜的家人朋友,指不定哪天上了新聞,陰險的保險公司死無對證。
「我似乎聽見你的聲音了?」喬森暫停了他的旅行回憶,用一張斯文臉注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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