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您怎麼敢——」夏大人瞪大了眼睛,「上天的意思自然是對的。」
「諸位大人都是這樣想嗎?」
馮妙瑜放下茶盞,學著馮重明的模樣抬臉慢慢環視眾人,目光威嚴,一寸寸壓在眾臣肩上。父皇近來讓她隔屏聽朝,參與大小政事,恐怕為的就是這個時候吧。
「夏大人既然這樣說,那這事情便好辦了。」馮妙瑜說,「夏大人授命於天子,本宮亦授命於天子,頭頂同一片天,腳踩同一片地。你我在此,都是順應天意,何來忘本亂時之說?還是說,夏大人您覺得上天授命於本宮是錯的,換句話說——上天是錯的了?」
「微臣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夏大人被馮妙瑜嗆得臉紅,聲音不由往上拔高了八度,「只是《禮記》所云……」
馮妙瑜打斷他。
「那本宮問諸位大人一句,作《禮記》的是何人?」不等底下的大臣們回話,馮妙瑜接著說道:「《禮記》據傳為孔聖人七十二弟子及其學生們所作,戴聖所輯。戴聖他是周朝宋戴公第二十三世孫,西漢大臣。自古以來君為上,臣為下。夏大人這可是要拿一介臣子之言,來反駁君上之命?假借古人之言,以下克上,僭越本分,於禮於刑,又該當何罪?」
「婦人之言,公主這是血口噴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欲加之罪?你說本宮污衊於你,本宮這裡倒有一個法子,可以驗證夏大人到底是真無辜,還是假無辜。」馮妙瑜給劉公公遞了一個眼色,頓了頓,繼續道:「想必諸位大人都聽過六月飛雪和比干挖心的故事吧?想來蒼天有眼,自能辨是非,認忠奸。正好如今是秋天,萬物肅殺之時,依本宮之見,不妨順天行誅,在此砍了夏大人的腦袋,挖了心肝出來瞧一瞧——」
馮妙瑜放輕了聲音,「若是夏大人心無七竅,本宮明日起來不見飛雪,也沒有被天雷劈到,豈不是就能說明本宮監國乃是天意了?」
劉公公明白眼下正是馮妙瑜在這朝堂上立威的緊要關頭,立刻努努嘴允了兩個身材魁梧的衛士抽刀上前。底下的朝臣沒人敢大聲說話了,馮妙瑜嘴角噙著冷笑,血濺金殿,區區毒婦,區區一個千古罵名算得了什麼?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這樣被人咒罵了。如果要守住這座盛京城的代價就是血流成河,她不介意拿起屠刀,手染鮮血。哪怕這柄屠刀亦是架在她自己的脖頸之上……就像阿蠻能為了她的巫陽放棄一切,若有必要,她也可以為了大梁和盛京放棄一切。
兩個衛士已一左一右從兩邊架起夏大人,刀身上已見了紅,馮妙瑜笑著,也不叫停,夏大人的汗珠滾落在刀刃上和血絲混在一起,她是真的敢做這事的!夏大人牙齒都在打顫,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就因為這點小事……最後他還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服了軟。
不用背上殘害忠良的罵名,馮妙瑜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她轉頭清清嗓,對馮敬文說:「太子,今日來上朝的朝臣人數好像不夠。」
馮敬文這才大夢初醒,但很配合地一拍扶手,「誰沒來?」
很快有光祿寺官員上前報了今日早朝點卯情況,一共十七位朝臣稱病缺朝,除了宋罌,另外十六人多多少少都和他沾點關係。阿蠻臨終前的叮囑就在耳邊,馮妙瑜把玩著扇子柄,她正愁怎麼收拾宋罌,這可不是瞌睡送枕頭?
「哦,宋大人啊,本宮昨晚瞧他還好好的,怎麼這才過了幾個時辰,人就病的起不了床了?」馮妙瑜說。
刑亂國用重典。既然目無尊上,那便禁足罷職以待查辦,然後便是平叛城防諸事,有夏大人這一「珠玉」在前,底下的朝臣摸摸自個兒的脖子也不敢再多嘴出言置喙,接下來朝會進行的異常順利。
——
時間川流不息,彈指便到七夕過後。馮妙瑜忙的腳不沾地,盛京周邊的布防總算初見雛形,而馮重明的身體也可算有了好轉。經太醫院太醫們商量一致,終於浩浩蕩蕩移駕回宮了。
帝王回宮這日,馮妙瑜一下早朝便風風火火衝進了甘露殿中。
馮重明一下子變得老了,似是一夜白頭,若不是那身龍袍,馮妙瑜簡直都快要認不出來眼前的這個虛弱不堪的老人是誰。
「父皇,監國的事情,兒臣懇請您再考慮考慮——」
「君無戲言。」馮重明眼皮都沒有抬一下,指指手中畫卷,「你來幫朕瞧上一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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