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路安還不知道得被那群酒罈子灌成什麼樣子。
天色也不早了。
謝隨伸手蓋住馮妙瑜的酒杯。
「我們也該回屋了——你看我們在這裡他們都放不開,玩的不盡興。」
馮妙瑜斜他一眼。
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院裡的人都醉到亂唱亂跳還說什麼放不開——他想什麼她還不清楚嗎。那日親近被打斷後,恰好到她的小日子,再之後她又忙著阿玉的戶籍和婚事,沒功夫理他……他當真是忍了許久的。
「走吧。」過了好久,馮妙瑜才似笑非笑地回到。
清閒又荒唐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
雨水過後,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水珠順著屋檐落下,一滴又一滴,不得不回盛京的日子隨之而來。
真是愁得很。
馮妙瑜長長嘆了口氣。
第56章 56謝隨有種不妙的預感。
環視一周。
年後謝隨便去信買下了這間宅子,不過數月功夫,原本空蕩蕩只有幾樣家什的屋子裡如今堆滿了大小物品,全是回憶,屏風上掛著那隻蓮花花燈是除夕夜時謝隨送她的,銅鏡旁那盆玉石水仙是兩人喬裝打扮從臨江城南角那顆老槐樹下的鬼市淘來的,妝奩邊上散落著兩人昨晚畫了一半的絲綢扇子……低頭,又是一聲嘆息,就連她手上這枚鑲藍寶石的金戒指都是某日謝隨親手打了送給她的。
戒指圈底下刻了「平安喜樂」四個字。小小的,歪歪扭扭,字不像字,前狀元郎的書法文章皆是一絕,雕工就不敢恭維了。傻乎乎的。
只是這戒指能帶走,這樣的日子卻是怎麼也帶不走的。真是不想回盛京去。
但這也只能是在心裡想想。
開春了,謝隨得去門下省的新衙門應卯當差,而她——
馮妙瑜又看了遍手裡的信。那是顏先生差人送來的秘信。送信的是個機靈的小子,因顏先生交代了這信只能由馮妙瑜親啟,他便硬是等到謝隨出門才將信送到馮妙瑜手上。薄薄的紙,上面其實寥寥寫了兩句話,只說馮妙瑜前些日子要他查的事情已有了眉目,事情要緊,請馮妙瑜儘快回京。
她近來委託顏先生調查的,還能稱之為緊急的事情,想來也只有調查那股既不屬於世家,又不屬於寒門的勢力的事情了。
像這樣要緊的事情顏先生自然不敢在信里明著寫出來,只能等回盛京見到顏先生才能知道具體情況了。
馮妙瑜拿了蠟燭過來,看著那張紙一點一點蜷縮焦黑,她把紙灰倒進花盆裡,又用腳踩了兩下,直到那紙灰完全壓到了泥里看不出來,馮妙瑜才坐下來給顏先生寫了封回信,也不說別的,只是告知顏先生她回到盛京的時間。
吹乾墨跡,馮妙瑜將信封好,又叫來一個小廝快馬將信送去。
小雨時節,東風解凍,冰雪皆散而為水,化而為雨。
回盛京那日的一路上都飄著毛毛細雨,沿途的柳樹、杏樹、梨樹輕輕揮舞著枝條,像是在告別,又像是在說歡迎回來。蒙蒙雨幕中,盛京那以黑石砌成的高大城牆總算映入眼帘。
又回來了。
因道路泥濘,馬車便在路上耽擱了些時間,謝隨趕著去門下省衙門應卯,沒有入府門,只在門口和馮妙瑜道別兩句便匆匆上衙門去了。
「公主。」
許久未見的榴紅就在門口處等著,她有些奇怪地望了眼馮妙瑜身後梳了婦人髮髻的阿玉,微微屈身在馮妙瑜耳邊道:「顏先生正在花廳等您。」
熱騰騰的姜棗茶驅散了身上的寒意,花廳里,馮妙瑜揉揉眉心,有些疲倦,還是打起精神細細聽顏先生說話。
「……結果一查之下,倒是有了些眉目。公主,您可還記得去年秋天時,有人匿名送來一封寫有獻親王殿下一案證據的信?」
大半年過去,時間有些久遠。馮妙瑜想了一會才點了點頭,「是有這麼個事。」
「老夫下去命人挨家挨戶的細細查問,總算揪出了那日送信的人,順藤摸瓜,接著又找到了當日指示他送信之人,按照您的吩咐,老夫不敢打草驚蛇,只是叫人偷偷盯著。」
「哦?指示他送信的是什麼人,」馮妙瑜目光沉了沉,有些冰冷,「那人可與蠻族有來往?」
「是個叫盛三的閒漢,平日除了幫人跑跑腿,打聽打聽消息,其餘時間都在平康坊里泡著,不是賭錢就是喝酒。雖說欠著些小債,但他和蠻族還遠遠扯不上關係。」顏先生搖搖頭,很小心地看馮妙瑜一眼,補充道:「但是此人和許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原是許家的家。」
「許家,你說的是哪個許家?」
馮妙瑜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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