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地區兵器管理嚴格,哪怕衙役街吏也只有在當差時才允許佩劍。這三人並未穿著官服,應該是大戶人家的護院侍從之流吧。
「老闆,上六個胡餅,再把你們店最好的酒都拿上來!」
為首的那個錦衣男子叫道。他仰著頭刻意拉了下衣領,好叫人注意到他衣裳上華美流動的花紋。眾人投向他的目光多是莫名其妙,那其實是種看傻子的眼神,他卻相當享受。
「幾位客官,那個,那個小店裡沒有酒水……」范氏往錦衣男子身後望了一眼,戰戰兢兢地說。
錦衣男子身後兩個壯漢滿臉橫肉,眼神兇狠,門神似的矗在那裡,就差把「我很不好惹」四個大字刺在腦門上了。
「沒有你不會出去買啊,老太婆。」兩個壯漢分明和范氏差不多年紀,其中一個卻搡著范氏的肩,一面大聲罵道。
「這位子不
錯,你們給我坐那邊去。「錦衣男子的視線轉了一圈,最後落在窗邊。長刀拍在桌上,他居高臨下道。
「這位兄台,」青色襴袍一臉奇怪,語氣還是很客氣的,「我們還沒有吃完呢。凡事總得講道理,講究個先來後到吧?」
「先來後到?」錦衣男子笑了,「小爺我今個還就非坐在這不可了。這些大道理你留著和我的刀講去吧。」
說著,他竟抽刀。雪白刀光閃過,那青色襴袍頭上黑色的儒生冠一分為二,連著幾根髮絲掉在地上。
青色襴袍摸了摸腦門,面色慘白。
錦衣男子哈哈大笑,他慢慢地抬頭,一臉傲色,睥睨眾人。
「殺人啦!」
店內不知道是誰帶頭尖叫一聲,眾人鳥獸似的受驚向外跑開。
藍色襴袍也怕極了,兩瓣嘴唇上下打架,結結巴巴的,但他還是說:「光天化日,天子腳下,你,你竟然當街行兇,還有沒有王法了?」
馮妙瑜眉頭一皺,沒想到盛京還有如此放誕無禮之徒。錦衣男子拿著長刀在空中刷刷挽了幾個刀花,又用刀尖挑起地上的儒生冠,嘲笑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也劈成兩半,就如此冠!」
「中看不中用。」阿玉評價。
她是宮裡千里挑一選出來的暗衛,在她眼裡這幾人不過是揮舞著樹枝炫耀打鬧的稚童。師傅給她上的第一課就是不要輕易出手,一旦拔出刀劍就該以雷霆之勢了結對方……或者被對方了結了。
有在這拿著刀亂揮撂狠話的功夫,早死八九十次了。
「是誰?」錦衣男子怒道。
他本來打算好好教訓一下那個沒長眼笑話他的姑娘,讓她吃個苦頭……扭過頭,卻是眼前一亮。
說話的是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姑娘,她旁邊坐著一個梳了婦人髮髻的姑娘,兩人皆是難得一見的好顏色,說話的那個冷若冰霜,坐著的那個艷似牡丹,錦衣男子又見兩人穿著和排場,想來不過是小富人家的太太和侍女。
他吞了下口水,只覺得今日真是撞了大運。
於是他理了理衣裳上前。
「都說相見就是緣分,這附近有間不錯的酒樓,他們家的軟兜長魚做得極好,在下想做東請兩位姑娘,不知道兩位姑娘可否賞個臉?」
「你是何人?」馮妙瑜問。
「姑娘別怕,我不是什麼怪人。姑娘可知道咱們獻王殿下?我姓劉,我姐姐是獻王殿下枕邊人,我就在獻王殿下身邊當差。」
獻王可是當今聖上的親兄弟,皇親國戚,那可不是誰都能沾得上邊的。
他一臉得意,本想借著身份壓一壓面前兩個姑娘,只是一個一臉漠然,那表情好像在說「哦,所以呢?」,另外一個則依舊冷若冰霜,連眼皮都沒動一下……劉三想了下,最後只能歸結於這兩姑娘是被他的身份給嚇傻了。
他咳嗽兩聲又換了個姿勢,特地亮出腰間精緻的金鑲玉的帶鉤。
「兩位姑娘若是不想吃東西,那不如一同在東市里逛逛?姑娘們想要什麼,只管開口就是,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龍王宮裡的珍珠,我也絕不說一個不字。」
「不必。我夫家雖然不是皇親國戚,卻也不至於缺少衣食。」馮妙瑜道。
幾個不入流的混混而已,家裡人多了總有幾個這樣不著調的。馮妙瑜實在懶得理會,這種人有賊膽沒多少賊心的,待會報了官讓他們在監牢裡面蹲上個三五天就老實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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