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宮燈,青綢制宮裝,張氏身邊的大宮女鄭姑姑笑著行了個禮,道:「奴婢見過公主。皇后娘娘請您去鳳儀宮一敘——」
「請吧?」
這一天總要來的。
馮妙瑜在心裡哀嘆。
眼下馮敬文被父皇下令禁足,還有她自作主張的婚事。張氏怕是要氣死了。馮妙瑜朝太極宮的方向望了眼,披著琉璃金瓦的龐然大物坐落於北方夜幕之下。明知道前方是一場鴻門宴,可她卻不得不去。
不過這段時間忙得不可開交的不只馮妙瑜一人,謝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秘書省校書郎這份差事雖然清閒,但他才入官場,有不少要打點學習的地方,還要顧著婚事和蠻族的交易等等。好在秘書省監王望大人看在昔日與謝玄交情份上對他多有照拂,公事上的提點自不必說,還將自己在通義坊的老宅暫借給謝隨居住。通義坊交通便利,謝隨無論上朝還去衙門都方便了不少,只是通義坊中人多眼雜,見客就不大方便了。
夏宵原先可以大搖大擺的走後門來找謝隨,現在只能趁著夜色翻牆溜進來了——為此夏宵可沒少抱怨。
王家老宅里除了謝隨外,只有兩個留下來負責日常灑掃看家的老僕役,府邸里本就安靜極了,入夜後更是一片死寂,那兩個老僕役睡得早,偌大的宅院裡唯有紙頁翻動的莎莎聲。
夏宵雖然沒有收買到朝中大臣,卻對盛京以及周邊大小官員做了詳盡的調查,如今那份調查文書就在謝隨手上,倒是給他省了不少功夫。
只是……
獻王好南風,似乎與半年前進京趕考的三名士子失蹤一案有關。附證詞三十頁。
謝隨眉頭微皺,指尖飛快地翻動著手裡的文書,下一條寫的是盛京某位素來以古板嚴正著稱的名士在外面偷偷養了三房外室,再下一條還是某位官員的風流韻事……磚石般厚重的文書里竟只有不到三成和朝務相關,其餘部分全是充斥著調查者個人惡趣味的街巷八卦。
謝隨嘆了口氣,有種在大海里撈針的無力感。
他揉了揉疲憊的眉心,書桌上燭火跳動著,明日一早還得去衙門應卯,他起身正準備去睡覺,門卻響了。
「誰?」
那叩門的聲音並不大,只是在寂靜的夜裡卻格外刺耳。謝隨下意識從桌上摸了把文刀防身。
隔扇門忽然吱呀一聲開了。
「來送酒的。」
濃密的黑髮,一張小麥色的爽朗笑臉出現在眼前。深藍色蠻服,万俟聞晃了晃手裡兩個大酒罈子。
「聽說你要成親了啊,恭喜恭喜。」
他笑起來的時候,右唇唇角露出顆尖尖的小虎牙。謝隨不動聲色地放回了刀,眼睛卻望向他身後,帶著些警惕的。
「你一個人來的?」
「不然?」万俟聞大馬金刀的在一隻椅子上坐下,一把拍開酒罈蓋子,酒香瀰漫。他玩味道:「難不成你希望我妹妹也一起過來——你不會瞧上她了吧?」
那天那個在角落裡撫琴的蒙面姑娘就是万俟聞的親妹妹。
謝隨取了兩隻酒杯過來,聞言側頸一涼,只覺得荒謬至極。他還記得那日臨走時,那姑娘可是毫無徵兆抽刀架在他脖頸上放話威脅他的。万俟聞怎麼會覺得他對她妹妹有意思。
「你誤會了。」謝隨冷冷道。
「瞧瞧你那表情,我妹妹可是我們巫陽部數一數二的美人,刀法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想求娶她的人比大草原上的草還多,」万俟聞用大拇指和食指扣著酒碗,頗有些自豪,他看著謝隨秀美而冷漠的側臉,搖了搖頭,「好了,我開玩笑呢。你們這些中原人怎麼一個個都死氣沉沉的,酒也軟綿綿的,沒勁兒,真沒勁兒。」
他隨手扔給謝隨一隻銀色戒指,因歲月侵蝕暗淡發黑的戒面上環繞著細密的紋路。
「我們送你的賀禮。」万俟聞頓了頓,「看上去是不怎麼樣,但它是一個承諾,可比那些光有個樣子的金銀要貴重得多。」他又大力拍著謝隨的肩膀,道:「我前些日子見到了你的准夫人,漂亮,人也挺好,恭喜了。要好好待人家,別總板著張臉。」
謝隨抬頭,無意識的皺眉,他道:「她找你做什麼?」
難得見他表情鬆動,万俟聞就很新奇,左瞅瞅右瞅瞅。
「瞧你那緊張樣。她不過是來打聽一下王妃的情況,托我們捎封信件過去,她的皇妹前些年嫁給了我父王——你的准夫人是我父王王妃的姐姐,按照你們中原人的算法,我還得叫你一聲姨夫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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