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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謝隨心裡已閃過無數念頭。不過眼下他手頭掌握的信息還太少,只能見風行事。

謝隨就平靜道:「翠珠姑娘,謝某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那天公主是微服出行。去那間酒樓用午膳,還有直接回獵場都是臨時起意,就憑平遠侯府那幾個不成氣候的殘黨,若無人向他們透露公主的行程,他們如何能正正好好在公主回獵場路上設下埋伏?那天知曉公主行程的,除了公主身邊的人,可只有你一人!」翠珠提高了聲音,步步緊逼。

「所以,姑娘就覺得是謝某故意透露了公主的行蹤?」

「如果謝公子能證明你沒有做……」翠珠道。

「子虛烏有之事,姑娘叫我如何證明?」

謝隨面露慍色,手裡拐杖不輕不重在地上敲了兩下,「謝某不明白姑娘是什麼意思,有什麼用意,又懷著什麼居心,大晚上特地過來,就為了往我身上潑一盆髒水?就算姑娘是公主身邊的紅人,這般橫行霸道怕也是不妥吧?就算退一萬步講,假如是——那謝某隻想問一句,這樣做

對我有什麼好處?」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受傷的腿。

翠珠一直在觀察謝隨。眼神、語氣,她手裡的確沒有確鑿的證據,只是從幾個江湖朋友那裡聽來些小道消息。能詐出來是最好的結果,如果謝隨真的沒有做或是不上鉤,翠珠手心粘膩膩的,那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她不能退,更沒有退路。

馮妙瑜不會虧待身邊人,卻也不信任身邊的任何一人,更是容不得絲毫背叛。

她受傷的這段時間裡,張家的人別說送點湯藥銀錢,就是看都沒看她一眼。一旦她失去利用價值,張家會毫不猶豫地丟下她這顆棄棋!一個吃裡扒外的人,到時候,長公主府也斷不可能容得她。翠珠這段時間裡擔憂極了,她知道自己得早做打算,先下手為自己謀條後路,至少得積攢夠養老錢才是。

「這點謝公子應該更清楚才是。不管公子是做了還是沒做,懷疑這種東西可就像種子一樣,一旦落到了田莊地里,僅憑您自己一個人可是很難洗脫這個嫌疑的。永無翻身之地,像您這樣的人……真的甘心嗎?」眼看謝隨惱怒,翠珠立刻放軟了語氣,她可不是為惹謝隨不痛快來的。

她手裡沒有證據。

謝隨一下就寬心了,悠悠道:「你是公主的侍女,我怎麼有點不明白了——你想做什麼?」

「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好鳥選好枝……」

「良禽擇木而棲。」謝隨出言提醒。

「意思到了就行,」翠珠擺擺手,接著道:「我想和謝公子談一筆買賣。」

「謝公子應該也聽說了公主近來在為駙馬人選一事而憂心吧?做公主的駙馬可不是壞事,也許名頭上沒那麼好聽,但是前途一片光明,那日後的好處可多著,數不清呢。」

「禮部的周侍郎、司農寺卿的長子、羅探花,還有……」

翠珠報菜名似的一口氣報了十幾個名字出來,謝隨淡淡笑了一聲,那其實是帶著點不屑的,翠珠卻誤以為他是自我解嘲,心中大喜,急忙添油加醋,「哦,還有那位林將軍,南安侯的愛子,謝公子可有注意到公主今日戴的那支髮簪?那就是林將軍特地送給公主的。雖說這好事大家都趕著上,但實話說,這競爭可真是不小呢。」

林將軍,南安侯的愛子,她說的是林修遠?

謝隨微微皺了下眉,馮妙瑜應該不會喜歡那樣的人,他正想著,翠珠福了福身,用眼睛偷偷瞄著他,討好道:「但若謝公子有意一爭,那奴婢十分願助謝公子一把。」

他的確有意借公主駙馬這塊跳板,這簡直是瞌睡送枕頭的好事。不過謝隨面色如常,問道:「哦?你方才說這是一筆買賣。那你想要什麼?」

「事成之後,這個數。」翠珠搓搓手,比了個數字出來。

那是個不小的數字,就算不節省著也夠她一個女子花一輩子,但對長公主的駙馬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

「可以。」

謝隨答應的十分爽快。

於是翠珠笑了。謝隨也跟著笑笑,一副上鉤的魚兒似的好說話的模樣,「不過,口說無憑,翠珠姑娘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吧?」

「奴婢不識字,更不會寫字。」

翠珠立刻道。

開玩笑,傻子去敲竹槓都不會留字據。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可我與姑娘素昧平生,你若是騙我的怎麼辦?」謝隨佯裝苦惱的樣子,沉吟片刻,他誘惑道:「總得有什麼東西能證明這筆買賣才行,不如,你在我這裡留件信物?」

翠珠有點猶豫,但謝隨是最好的人選了。其他的駙馬都有一定出身,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上門去敲人家竹槓。當真是富貴險中求,翠珠一咬牙,從腕上摸了一個玉石鐲子,又遲疑了一下,才遞給謝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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