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半虛半實,孩子們都聽進去了。這會兒一個個葫蘆娃似的抱著他的腿:「阿公,我要學爬樹。」
「我也要。」
沈獵戶奸計得逞:「那都得聽我的話,要不然我可不樂意教。能做到嗎?」
齊刷刷的一聲:「能!」
「那走吧。」沈獵戶挑西瓜似的一溜輕拍了他們的腦袋,「都安安靜靜的,小聲點說話,也不能大喊大叫,要不然會把下盤的力氣給嚇跑的。」
這一整個下午,山腰上果然都靜悄悄的。
姜姀便在這種靜悄悄的氛圍中,做出了她的第一個小號竹花瓶。
竹子被她鋸成長段,保留了竹節的部分。之後便像撕紙片似的,撕開竹段子敞口的那端。
做好的這些,就是竹花瓶縱向的骨架。類似於新年掛在門前的大紅燈籠骨,也是彎彎的,圓圓的,沒包攏來時,像張牙舞爪的八爪魚那樣。
而後就是製備花瓶表面需要用到的竹絲了。
越是這種精細的巧物,需要用到的竹篾寬度越小。她便將劍門刀調整到極小的開口,等手裡的竹子刮青又劈開後,統統將它們放到小角劍門上走了一遍。
出來的竹絲米黃又細長。且因為前日裡下過雪,竹子本身水分充足的緣故,今日製備出來的竹絲又軟又韌,可塑性極強。
姜姀將竹絲橫穿到骨架上頭,一圈一圈由小及大,像盤蚊香似的地編織了起來。
到這一步為止,她做出來的半成品和先前做過的桌罩有五六分相似。只是花瓶體量更小,用的竹絲更為細緻,且織得更密,幾乎見不著絲與絲之間的間隙。
如此即便只做了一半,叫人看著,也覺得相當富有美感。
蘭英嬸和李秀婉不敢打擾她,只一人搬了張板凳,坐在院牆後頭曬太陽,時不時探個頭出去看看進度。一眨眼,出現了西瓜瓢似的小半圓。再一眨眼,就見姜姀已經在給花瓶的大肚腩收口了。
姜姀本想一編到底,卻在收口前夕,臨時改變了主意。
畢竟這樣通體圓潤的花瓶,尤其搭配上小號瓶口,看起來過於肥圓。不像花瓶,反倒像顆地雷。
要給那些文人雅士瞧去,多半會覺得模樣太過粗鄙,難登大雅之堂,反倒讓人忽略了竹子與鮮花相襯的意趣。因此這個瓶底還得做進一步改良。
加之鮮花插進去的鮮花需要放水養著,她想了想,便在花瓶的底部,塞下了半截寬口竹筒。只要將水從瓶口倒進去,就能落到內里放著的竹筒上。
這樣凸出來一小截的竹筒,恰巧能作為花瓶的瓶底。在上頭交錯地纏幾圈竹絲以後,既豐富了花瓶的立面紋飾,又讓原本圓溜溜尋不出個褶皺的大肚子,多了一絲窈窕的美感。
這般上環肥,下燕瘦,就算是再挑肥揀瘦的客人,也尋不出毛病來了。
蘭英嬸最後一回探頭,就見姜姀左右手輪換,將花瓶扔到空中拋著玩兒。
此舉是為了感受裡頭盛水的竹筒固定得是否牢靠。覺著不搖不晃之後,便能往裡頭添水插花了。
外頭的兩人見她大功告成,都從板凳上起身,快步進來。
這回大呼小叫的換了一撥人。
「真好看。」說這話的是蘭英嬸。
「我這就拿回去插花試試。」再是李秀婉,她已經揣著竹花瓶往門外走了。
姜姀正需要看看成果展示,便同她一起過去。
李秀婉將花瓶放在堂屋的方案上,舀出來一瓢水,往花瓶里添了點兒。起先姜姀還覺著這花瓶做得一點刺都挑不出,這會兒一見她添水,就將眉頭皺了起來。
瓶口太小,不方便加水。不僅瓶身灑上了水,連方案都被淋得濕漉漉的。
蘭英嬸找了抹布來擦,卻擦不去姜姀心上的愁雲。她連鼻子都皺起來了,腦子裡翻來覆去地思忖,該如何解決小口花瓶加水難的問題。
在花瓶上放漏鬥倒是可行。這個朝代的多數人家裡,都放有一個陶土做的漏斗。但家中有是一碼事,自己的花瓶需要用上漏斗加水,又是另一碼事。
她可以在花瓶售出的時候預先告知客人這個問題,卻不能只說出自家貨品的弊端,不給出解決方案吶。
這般想著,姜姀想起了坡上的林子裡,那棵總被她薅羊毛的老枇杷樹:「若咱們賣竹花瓶時,多給人家兩片枇杷葉呢?枇杷葉子一卷,便是現成的小漏斗。再往漏斗裡面加水,就不會灑得到處都是了。」
李秀婉笑道:「這個主意好。」
她老早見過那棵枇杷樹了,就在距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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