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閒不下。」姜姀笑笑,擠到了炸果子攤旁,借了塊空地,將挑筐里的魚簍包挖出來兩個給她,「您就負責當個活招牌,同沈叔四下里走走吧。咱們既是沿街叫賣,那就分頭行動。到時候還是在炸果子攤這兒集合。阿嬸既然要請喝紫蘇飲子,那我就請吃炸果子。這樣就算晚些回山,也不會覺得肚子餓了。」
炸果子攤主耳朵尖,聽她這話,拉長了嗓音,話裡帶著戲腔,同他們玩笑:「那我一定在此處候著。客官您要不來,我可就不收攤回去了。」
幾人都跟著笑起來。
叫賣的隊伍分成了三撥,挑擔的幾個,給各自筐里的竹編也勻了勻。按說好的,三家人背了幾遍新定的吆喝詞,不論是內斂也好,害羞也罷,怎麼著都得大膽開出這個口來。
整日下來,不將挑筐里的竹編賣出去至少一半,誓不罷休。
姜姀和宋衍、小果一道,兩個大人都挑著擔,帶的竹編自然比另外兩家要多。因此這賣貨的任務,於他們而言就更為艱巨。
要賣出超其他人一倍的數量,得拼了老命才成。
宋衍已經在她身側吆喝起來:「姜氏竹編倒閉了,姜氏竹編倒閉了,王丨八蛋店家帶著,帶著,他的丈母娘跑了。現貨魚簍包、元寶籃、水墨竹燈,竹簸箕、竹篩子、竹筐、背簍,竹編螞蚱和小球,通通大甩賣,通通大甩賣。」
這段吆喝有故事有唱腔,聽著還抑揚頓挫,頓時吸引來不少驚異的目光。
人群里,火速興起了一股對這段八卦的點評之風。
「呵,開玩笑的吧這是。誰家郎君還能看上自個兒的丈母娘。」
「那可說不準。前陣城西,豆腐西施家的事你聽說了沒。就是那賣豆腐的小娘子,跟老丈人雙雙跳了護城河。為的是什麼,不就一個字,情麼。這樣的一雙人都能殉情,金龜婿和丈母娘私奔,是不是也就不稀奇了。」
本就擁堵的路段,因著周圍看客添火的議論,登時變得水泄不通。
想著反正前路堵死了,周圍那些手貼手,肩擦肩的客人,便擠到他們的扁擔旁。還想聽故事,又不能太直接,只得先問起貨品來:「誒,您二位家的竹簸箕怎麼賣?」
姜姀騰不出手,冒著踩踏的風險,更放不下扁擔。小果便懂事地踮起腳,從挑筐里揀出一個竹簸箕來:「叔叔好,三文錢一個,五文錢一對。」
來人「嘖」了聲:「果真便宜。正巧我家的米篩子壞了,就買一對回去,給媳婦先獻殷勤。」
他爽快地掏了錢,拿了一對竹簸箕過來。可路阻成這樣,也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反正來時目的就不純,乾脆趁機問道:「噯,郎君。能不能把那竹編店家和丈母娘的事情細說說,我這肚裡好奇,就想聽點有趣的。好把話帶回去,讓我媳婦也跟著樂樂。」
宋衍卻躊躇了。姜姀只告訴他吆喝詞怎麼喊,羞恥就算了,怎麼還得要他編個故事出來。
好在姜姀嘴皮子轉得比腦袋快,奮勇地替他開了口:「客官不曉得,那店家本是北面陳州的一個贅婿,娶的媳婦貌美如花,卻潑辣刁鑽,最喜在房丨事那會兒,搞一些磋磨人的小動作。贅婿受不住啊,就日日找丈母娘訴苦,久而久之就……」
來人若有所思地點了兩下頭:「難怪。想必媳婦能生得貌美如花,丈母娘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就是倫理上說不過去,要不然,也是對良配嘞。」
一旁同樣被擠著,也苦中作樂湊熱鬧的看客道:「那可不能這麼說。丈母娘再怎麼說,也是有夫之婦。要說良配,肯定是她與那原配夫君才是良配,怎麼能和一個贅婿扯上干係呢。要我說,就是這贅婿和丈母娘,雙雙紅杏出牆。要給捉到,該殺,該剮。」
說這話的人頗為不齒,同樣探過頭來,指了指小果:「小丫頭,幫我拿一個魚簍包瞧瞧。」
小果又在挑筐里一頓翻找,摸出兩個魚簍包給她:「一個哪夠。阿姊漂亮,家中的娘親肯定也漂亮。多買一個回去送給阿娘,阿娘肯定也高興。」
這番說辭,顯然是從昨日宋衍的嘴裡學的。
姜姀哧地笑了下。周圍被擠著散不開的客人,也紛紛豎起指頭讚嘆。
「好伶俐的一張嘴。小小年紀,就知道幫爹娘做營生了。」
「小娘子,這不買可就不地道了啊。人小小娘子都說了,買回去阿娘也高興。花不了多少銀錢,就能給家中長輩添件樂事,獻個孝義,何樂不為呢。」
被他們說得不好意思,那位「該殺」娘子連忙掏出荷包:「多少銀錢,我買一對就是。」
「十八文一個,兩個是……」小果不會算數,急得蹙了下眉。
姜姀小聲提示:「三十六。」
「兩個是三十六文!」
周圍又是一陣起鬨。
「這小鬼頭厲害啊。要我家孩子能聰明成這樣,我指定日日給我家老祖宗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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