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他洗碗的工夫,姜姀片刻沒休息,借著油燈,在桌上盤算起今日的收益。
今日收來的都是銅板,回山時候的重量,大多來源於這。錢袋子老早不夠裝,好在她早
有準備,帶了兩口麻袋以備不時之需。此刻嘩啦一下,麻袋裡的所有銅板,都倒在了桌上。
小果哇地一下叫起來:「娘,今日的銅板好多啊,像小山一樣。」
姜姀笑眯了眼,手指桌上的那些銅板:「小果,會數數嗎?」
「能數到十。」小果道,「前陣子宋叔叔教我的。十根手指頭,就數十個數。」
「那你要不要幫幫娘親,將這些銅板,十個十個地壘好。」她揀出十個銅板,豎直向上,壘成了圓桶狀,「像這樣。」
「這簡單。」小果笑了下,「娘,這都不需要用到數數嘞。」
她將銅板壘起,推到姜姀壘好的圓桶旁,眼瞅高度有差,就補上了一顆。不甚確定,又擺開來數了一遍:「娘,這樣沒差。」
姜姀不禁咋舌。這孩子腦瓜子真靈。從前陳家那樣惡劣的環境裡,能長出像小果這般好性子又聰明的孩子,還真是燒了八輩子高香。
而且她想的這個法子,比十個十個挨個數快得多。
於是油燈下的兩人,像搭積木似的,拼出來一樽又一樽等高的銅板塔。都推在一塊,這樣數到最後幾顆剩餘時,一眼就能瞧出堆好的小塔有幾座。
宋衍到灶房裡,放下洗好的碗,甩手過來,正好碰上姜姀算出最後的帳:「咱們今日一共掙得了一貫四百九十五文錢。減去買彩石花費的八十文錢,和十文的稅錢,淨賺一貫四百零五文錢。按咱家抽四成計,今日統共掙得五百六十二文錢。」
「那咱們接下來,要是每日都能掙得五百多文,四日賣下來,能得兩貫多嘞。」宋衍笑著取來麻繩,將桌上的銅板串了一部分起來。
兩串五百文,沉甸甸地放在桌頭。零散的六十二文,被他裝進了錢袋。至於剩下的零碎,還是裝回了麻袋裡,好叫沈獵戶和李貴生他們自個兒分分。
還有餘下的貨品沒有盤點。竹編做得太多,天色又暗,只憑油燈,不便一個挑筐一個挑筐地翻找過來。要將貨物和銀錢對上數也難,畢竟每樣標價不同,有那種十個送一個的水墨竹燈,有兩個減一文的竹簸箕。還有買得多,當搭頭給出去的彩石。
姜姀承認,自己雖然會做生意,卻不是一個算錢的好手。簡單的算數,在腦子裡過一遍就成。可真到了這種需要一點點細算的時候,她這個半吊子算子,就舞不動了。
於是宋衍提議:「不如今日就算了。等明日再賣一輪,到時候咱們趁天光還亮,點一遍剩下來的竹編。只管將東西賣出去,也別管賣得多少,對不對得上帳了。」
這是個好法子。當然,也是沒法子中最好的解決方案。
今日早起,又累了整日。這會兒把進帳點好,姜姀身上鬆懈下來,一下子困得不行。
撐著力氣,她用熱水擦了身子後,便抱著小果躺到了被窩裡。
新枕頭又軟又彈,將脖頸後的凹槽牢牢撐住。她舒舒服服地仰面躺著,一閉眼,就失去了知覺。
隔日一早,又是沈獵戶來叫早。
李秀婉今日便沒跟著去。剩下的竹編少了,挑擔的少她一個也夠。正好家裡的兩個孩子一個個嚷嚷著腳疼,便想等過兩日,大傢伙一齊逛集的時候,再去湊個熱鬧。
她也好在家準備晡食。不用像昨夜裡那樣,累得要命回來,還得硬撐著自己燒火、做飯。
餘下的幾人又是風風火火地上路。再度領牌子進城,尋到了昨日熟悉的攤位擺放處。
昨日那攤子姜姀記得清楚,位於一家藥鋪的正前頭,正好與藥鋪招牌位於正中的黑字平齊。可今日尋來的這處,莫名空出了老大一個空缺。比畫了一下,正好是一個攤位的大小。
姜姀一整日與桌子打交道,對攤位上的桌子印象也深。記得它是胡桃木色,其中一角還刻著三道「川」字形的刀痕。
趁周邊的幾家攤主都還在收拾,她走上前,打了個招呼,順帶瞄了一眼他們身前放著的桌子。古怪,都不是她昨日用的那張。
街上的來人漸漸多起來。姜姀知道,再糾結下去,要找不著落地的攤位了。
畢竟昨日她在攤子上待著,也見著好些找不到攤位的賣家,背著貨品悻悻離去。可見這會兒,並不是該糾結昨日攤位跑去了哪兒的時候。
一行人沒歇腳,趕緊分頭在街上,尋找新的攤位。
說來今日的怪事,便又多了一樁。每隔幾個攤位,中間就會莫名空出來一塊,好似有人刻意將擺好的攤位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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