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妙儀撕下一塊衣角,努力將其擰得半干。接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蕭韞的頭放在自己腿上,為他拭去面上的血污,處理傷口。
給蕭韞包紮好後,許妙儀又給他餵了剩下的半顆丹藥,接著動身去尋枯枝生火。
她沒敢走遠,好在秋季的山野盛產枯枝落葉,沒多久她便滿載而歸。
隨身的火摺子泡了水,早就沒用了,只能採用最原始的鑽木取火法。但她經驗豐富,沒多久就有火焰拔地而起,驅散了秋夜的陰冷。
許妙儀把蕭韞挪到火堆旁,心想,她真是心地善良,等他醒過來,她一定要好好嘲諷他一頓,再要拿這次救命恩情抵了他此前的人情……
風聲蕭蕭,火光躍躍,濕衣氤氳出朦朧的水霧。
許妙儀撐著臉,百無聊賴,目光最終落在了蕭韞身上。
此時他面色蒼白,竟生出幾分別樣的美感,像是被雨水澆透的蘭花,可憐又可愛……
許妙儀忽然發現,她其實不討厭蕭韞。
雖然前兩天他們產生了分歧,鬧得格外不愉快,但今夜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他的悔過,她不是愛鑽牛角尖的人,不會揪著別人的錯誤不放。
不僅不討厭,她對他似乎還有種……特殊的感情。
從她來到這個時代開始,蕭韞是與她羈絆最深的人。
是個……特別的存在。
……
許妙儀頭一次覺得,一個夜晚居然能如此漫長難耐。
她如今的體質本不算好,又受了傷,泡了冷水,更是虛弱到不行。但畢竟身在郊野,為了保障安全,她始終不敢入睡。
到了天色蒙亮之際,她實在撐不住了,便眯了一小會兒。
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見蕭韞坐起身來,笑著揶揄道:「許兄竟這樣擔心某?可惜,某還年輕,暫時不考慮成親。」
這話把她直接氣醒了。
這時已是天光大亮,但轉頭一看,蕭韞卻仍是雙眼緊閉。
許妙儀有些醫學常識,知道重傷者昏睡得越久,危險也就越高。
「你可別給你們禍害一族丟臉……」許妙儀心中憂慮更甚,忍不住喃喃出聲,「如果你真死了,我只能先把你埋在這兒了。到時候就會有動物把你的屍體刨出來吃掉,可難看了……」
自言自語地說了一陣,沒得到任何回應。
許妙儀低嘆一聲,準備再小憩一會兒,卻忽然瞥見蕭韞的眼睫微微顫動了幾下。
人對突如其來的事物的接受總是會有遲鈍,許妙儀有些不敢置信,整個人都定住了,屏息斂聲盯著蕭韞。
在許妙儀期盼的目光中,蕭韞緩緩睜開了雙眼。
許妙儀大喜過望,不由自主地就撲到了他身邊,叫了出來:「你終於醒了!」
蕭韞眼珠微微一轉,目光落到許妙儀臉上。
但見他漆黑的眸中盛滿了迷茫,看得許妙儀不禁怔了一下——平日裡,他眼中不是戲謔就是算計,這種情緒倒實在少見。
許妙儀腦海中猛然跳出一個念頭:他不會是撞傻了吧?
「你還記得我嗎?」她試探著問。
蕭韞盯著許妙儀看了半晌,眼中的迷茫逐漸消散。他扯了扯唇角,吐出有氣無力的幾個字:「你是……許雙……」
許妙儀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忙問:「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蕭韞揉了揉太陽穴,道:「好疼。」
許妙儀失笑:「疼是正常的,我沒有傷藥,只能簡單地給你處理一下。」
蕭韞點點頭,道:「多謝你。」
許妙儀打了個哈欠,道:「好了,我守了你一夜了,現在很累,要休息一會兒,換你守著我了。」
「好。」
許妙儀在一塊巨石前靠坐了下來,一閉上眼睛,睡意便洶湧襲來,拉著她墜入黑暗。
蕭韞緩緩坐起身,下意識地扭頭去看許妙儀。
她面上的胎記早已被水衝掉,山根處的傷疤也很淡了,五官之明麗顯露無疑。但此時她面色蒼白,便中和出了清冷的美感。
蕭韞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唇角。
看了一會兒後,蕭韞開始檢查身上的傷口。倏地,他摸到一塊硬硬的東西,掏出一瞧,是一塊月牙形的白玉玉佩。
他隱隱覺得這是誰送給他的,但當他嘗試回想起具體的人時,卻頭疼欲裂。他小心地摸了摸額上的傷口,暗道自己的記憶果然受了影響。
檢查過傷口,蕭韞便開始嘗試整理自己的記憶。一幕幕畫面在腦海中閃過,細緻到每一天、每一個時辰、每一刻。
很快他就發現,除卻與那枚玉佩有關之事,記憶的模糊是從殺死鬼臉狂徒那夜開始的。
他不記得那天許妙儀和簡青川說了什麼,也不記得自己為何率先離開了,離開後的經歷他更是毫無印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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