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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於此後數日的記憶中,他記得與藍鈺的周旋,記得許妙儀的言行,卻唯獨忘記了自己面對許妙儀時的行動以及主體感受……

居然還是選擇性失憶?

罷了,這些似乎也不是很重要,忘了就忘了吧。

很快,另一樁事占據了他全部的心神——他在水下親了許雙!

誠然,那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他若不那樣做,恐怕就要被憋死了。

可是,這種事論跡不論心,不管怎麼說,他確實是奪了人家的清白,理應對她負責。

一番天人交戰後,蕭韞做出了一個決定:他要和許雙成親。

第24章 借宿「我們成親吧。」

許妙儀是被食物的香氣勾醒的。

她食指大動,惺忪睜開眼,一下就看見了蕭韞的背影。

蕭韞面前是一個火堆,火堆邊立著一個樹枝搭成的架子,架子上串著兩條巴掌大小的魚。魚皮酥脆,魚身裂著幾條口子,翻出鮮嫩的白肉,叫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你居然還會烤魚?」許妙儀納罕出聲。

蕭韞沒有回頭,笑道:「許兄這可就是小瞧我了。我以前常與友人打獵,不僅會烤魚,還會分肉炙肉呢。可惜眼下沒有調料,我這英雄無用武之地。」

「那真是可惜呀,希望我下次有幸能吃到。」許妙儀笑說著,起身來到蕭韞身旁坐下。

蕭韞猶豫了一下,親手拿下一條烤魚遞給許妙儀,又溫聲提醒道:「別被刺卡住了。」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我可不會施救。」

「多謝。」許妙儀接過咬了一口,當即雙眼一亮。

這魚肉不光鮮嫩,刺還少,雖然味道寡淡了些,但此時也稱得上是佳肴了。

啃了半條魚,許妙儀忽然發覺蕭韞並沒有在吃東西,他默默盯著地面,眉頭緊皺,似乎是在糾結什麼。

許妙儀半是不解半是擔憂,問:「你不吃嗎?」

蕭韞道:「我已經吃過了。」

許妙儀「哦」了一聲,繼續去吃烤魚。沒吃得兩口,她突然又問:「你不怨我嗎?」

蕭韞一怔:「怨你什麼?」

許妙儀低低喟嘆一聲,道:「若非我執意營救那些奴隸,你也不會淪落至此。」

蕭韞失笑:「加入你是我自己做的決定,怪你作甚?」

成年人,總是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的。

許妙儀一時沒有回答,只是吃魚肉的動作慢了不少。半晌,她道:「其實我一直想問你,你為何要親自來做臥底呢?你的手下也是精銳,讓他們來無疑是個更保險的選擇。」

蕭韞挑眉道:「我自小由名師教導,知兵法、通謀略、文武雙全,他們哪比得上我?」

許妙儀:「……」

「我說的是事實,我早就派屬下潛入過明遠鏢局了,但是沒什麼成效。」蕭韞頓了頓,語氣忽而變得沉重,「不過真正令我轉變策略的,是那一件事……」

那天,蕭韞帶了幾個屬下去鄉間微服私訪,在某一戶人家的院子裡面,看見了一個被狗鏈拴著的女人。

這女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消瘦得像是一具繃著人皮的骨架,人皮上布滿縱橫交錯的疤痕。

蕭韞雖然一路上見過不少貧民,但從未見過這樣的,一時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蕭韞正想進去問問情況,熟料有一個少年小聲叫住了他,緊張兮兮地問:「你是在看我娘嗎?」

通過這個少年,蕭韞知知這女人是這家人從人牙子手上買來的。在女人生下男孩之後,這家人便將她不斷「轉租」給其他人,十年間,她至少生下了十幾個孩子,沒有一刻消停。前兩年她被診斷出再也無法生育,本就不好的處境更加雪上加霜。

少年說,今天還算好的,他爹心情不錯,沒有打她。

少年還說,他娘是讀過書的,在沒瘋之前經常念叨些古文詩句,還會用手在地上寫字,寫得很是好看。

說到此處,蕭韞突然注意到許妙儀眸中淚光盈盈,竟是泫然欲泣。

蕭韞眸中划過一絲驚訝,旋即調笑道:「你原來會哭?」

「這怎麼了?」許妙儀吸了吸鼻子,「人都會哭的,難道你不會哭?」

「我可不會。」蕭韞一本正經地說,還略帶幾分驕傲。

許妙儀撇了撇嘴,懶得跟他掰扯,讓他繼續說。

蕭韞嘆了口氣,道:「以前,人口拐賣對我而言只是一項需要解決的任務,我根本不了解它對百姓造成了多大的傷害。」

許妙儀也嘆道:「百聞不如一見,一見不如切身體會。連我們這些看客都覺得難受,她在整整十年間又該是何種煎熬呢?」

她又不禁想起在梧鎮遇到的那個瘋老頭。

這世上還有許許多多的瘋女人和瘋老頭。

思及此處,許妙儀除掉藍家的信念又堅定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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