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的、肯交代的人留下來,至於那些硬氣的……」藍鈺緩緩扯出一個詭異的笑,「藍熠苦心為我準備這麼多驚喜,我怎能不好好回報他一下呢?把他們的頭都割下來,裝進盒子送去東院。身體……放在大廳展出,以儆效尤。」
「是!」
……
隔日早晨,慶三照例來向藍鈺匯報:「大郎君收到人頭後暴跳如雷,令手下大肆搜捕可疑之人。被抓的人中確實有我們的人,但更多的是無辜之人,如今東院眾人怨聲載道……」
藍熠慵懶地斜倚著,眸中滿是譏諷:「他還真是沒一點長進啊。」
像是為了應合慶三的話,外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後有人高聲報導:「郎君,東院那邊來了人。」
藍鈺眼中隱隱透出一絲扭曲的期待:「請進來。」
很快,門口進來一個抱著大盒子的藍衣青年,濃眉小眼,正是藍熠的得力下屬黃岑。青年在堂中站定,沖藍鈺微微頷首,道:「三娘子,請恕我不便行禮。」
慶三面色大變,連忙去覷藍鈺的表情。
黃岑的語氣看似溫和,實則是明晃晃的挑釁!要知道,藍鈺向來把自己當男兒看待,最恨別人喚她「娘子」。
藍鈺眯眼盯著這青年,慢悠悠地說:「黃岑,你還真是勇氣可嘉啊。」她語氣雖輕,卻飽含著危險的意味。
黃岑面不改色道:「兩國交戰尚且不斬來使,娘子是個聰明人,萬不會做出那等糊塗事的。」
藍鈺冷笑一聲:「你我皆非名門正派,你這樣說自己不覺得好笑嗎?」
黃岑面色微變,整個人都僵了一瞬。他正欲再度開口,便聽藍鈺不屑道:「行了,別賣弄你那拙劣的嘴上功夫了。既是來送東西的,就把盒子打開吧。」
黃岑唇角勾起一個莫名的弧度,緩緩掀開盒蓋。
一股腥臭氣撲面而來,藍鈺捂著鼻子定睛一瞧,那盒中竟赫然擺著七八顆人心!因放置時間過久,心臟已成暗紅色,底部積著一灘深色血液。
藍鈺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場景還是讓她感到意外。以往面對她的挑釁,藍熠大多數時候只會氣得跳腳,就算「反擊」,其效果也遠不如她的。
而今這幾顆人心,倒真是比她送的人頭還妙。
半晌,她幽幽笑了一聲,嘆道:「終於是感覺到了,他與我有血脈相連。」
黃岑面露震驚,似乎是沒想到藍鈺會做如此反應。
「滾回去吧,」藍鈺輕輕抿了一口茶,「跟你的主子說,他的禮物還不錯,我很喜歡。」
這夜睡下,藍鈺竟意外地夢到了藍熠。
那是在二十年前,她四歲,藍熠七歲。
庭中的木芙蓉開了,頂端一朵足有半個人頭大小的三醉芙蓉艷壓群芳。
「阿兄,我想要那個。」扎著雙髻的藍鈺指著那朵芙蓉,滿眼期待地望著兄長。
藍熠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行!」
僕從連忙勸道:「少主,爬樹太危險了,還是讓奴婢們去吧。」
藍熠擺擺手,道:「這樣罕見的吉祥之兆,我自然得親自獻給阿鈺。」
說罷,他靈活地竄上枝椏,很快就消失在了茂密的花葉中,只能隱隱見著一片衣角。
藍鈺仰頭瞧著,心中半是敬佩半是擔憂。
不一會兒,花葉顫動,藍熠從中冒出頭來。他高舉三醉芙蓉,興奮得像一個得勝的將軍:「阿鈺快看!」
「阿兄好厲害!」藍鈺激動不已,笑著拍手。
……
彼時他們還不懂得利益糾葛,更沒有成為不共戴天的仇人。那是他們一生中為數不多的,
單純的、快樂的、深愛著彼此的時光……
大夢初醒,藍鈺莫名有些迷茫,怔怔地盯著帳頂。
阿兄。
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如今這樣的呢?
這念頭只冒出一瞬,很快就被藍鈺的理智吞沒。她扶住額頭,喃喃罵道:「真是瘋了。」
*
對藍熠來說,今年是個多事之秋:先是安插在西局的臥底全軍覆沒,再是江湖上開始流傳少主之位即將更替之類的言語。
雖然藍熠知道,父親絕不可能把少主之位給藍鈺,但他也知道,傳言不會是空穴來風,這說不定是藍鈺為自己「造反」做的準備……
是以他一改往日的散漫,開始殫精竭慮,不僅致力於排除身邊所有潛在的隱患,更絞盡腦汁地想要對付藍鈺。
這日午後,藍熠正在監工機關布置,忽有下屬前來稟報:「郎君,門外來了幾個人,說可以幫到你。」
「哦?」藍熠瞬間來了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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