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加起來,紀楚都為當地百姓官員捏把汗。
但現在,他沒工夫為對方捏把汗,畢竟對方的人都找到他跟前了。
來安丘縣門前叫囂的,正是沾橋縣的差役。
他們卻是奉命而來,送的是自家縣令的書信。
這些差役對安丘縣十分不滿,所以口出惡言,毫不客氣。
又想著,雖然同為縣令,但他們家縣令高出一級,語氣更加不屑。
等紀楚回來,看到的就是四個差役滿頭包的場景。
沾橋縣差役一口一個紀縣令,一口一個快出來。
本地差役們怎麼能忍。
再聽到他們污衊紀大人徵調隔壁縣的勞役,更是惱怒。
可惜還沒等他們動手,街上路人已經給了兩棒槌。
打人的老婆婆正要去河邊洗衣服,隨手就給了幾下。
上次那老漢耳聾,沒聽清原委給了一扁擔,老婆婆卻沒那麼莽撞,她認真聽了的!聽完再打的!
紀楚聽著事情來龍去脈,又聽范縣丞道:「那老人家年近七十,老眼昏花,也不是故意的,已經命她家人接走,最近不許出門。」
沾橋縣差役一聽,直接跳腳。
這也叫懲罰?!
他們可從未受過如此委屈!
而且那老太婆打了他們之後,還未還手,這安丘縣的捕快就把他們按住了,說要拉架。
這是拉架,還是拉偏架?!
「紀縣令,你難道就不管管嗎?」沾橋縣差役立刻道。
紀楚卻道:「莫要說這些閒話了,王大人所為何事寫來書信,可有說明。」
紀楚雖然沒說明白,態度卻明顯。
那就是本官沒工夫管你們這些事,有話說話。
讓李師爺意外的是。
明明是並不客氣,甚至有些傲慢的態度,那沾橋縣差役竟然老實了,似乎直接被壓制一樣。
隨後反應過來。
對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態度。
安丘縣本地捕快,可以講事實擺道理。
可沾橋縣的差役們,明顯是媚上欺下的惡吏。
這種人不能給顏面,直接以權壓人即可。
果然,紀縣令一句話,對方再也不提,似乎知道沒人會替他們這種小人物做主,所以反而堆笑道:「縣令大人,我們王縣令說這封信十分重要,讓您務必快快回信。」
對方正七品,他從七品。
這般態度確實是上司對下屬。
紀楚拆開信,總算明白事情緣由,甚至看了看從官田回來的謝主簿。
在聽到對方喊著什麼徵調勞役時,紀楚心裡就有了猜測。
信看完,便更加明了。
前段時間也是太忙,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還要從安丘縣各項農務說起。
紀楚規定各家的麥田必須是油菜的兩倍,而且管的特別嚴格
所以縣裡大戶想要利用油菜賺錢,就必須多種麥。
各家算過之後,知道只有紀大人在,田稅不會太離譜,所以就算多種麥也是合適的。
故而安丘縣,魏家鎮十幾個大戶,不約而同僱人種田,他們一種,那數量也不少,只能從外面招短工長工。
不只是大戶鄉紳,就連謝主簿管著的官田,同樣招了人手。
沒辦法啊。
本地人實在不夠用。
各家的事情都多著呢。
本地的小孩們讀書,不讀書的也在家做家務。
大人們開荒種油菜,種莊稼。
稍微閒一點,男的還要給新開的田挖水渠,女的割蜂蜜製糖。
去大戶家做工,哪有做自家事來得划算。
本地人覺得不划算,外地人卻搶著來。
外地人在自家種田,交完田稅飯都吃不飽,反觀去了安丘縣,卻能攢點銀子度日。
誰讓安丘縣各家大戶不敢對工人們太差,更不敢拖欠工錢。
若有不服氣的,還能去官府找差役評理。
一來二去,往安丘縣做工的人越來越多。
安丘縣這邊也來者不拒,各家都缺人。
有些心急的村子,甚至全村湊錢,僱人過來挖溝渠。
距離安丘縣最近的沾橋縣,跑來做工的人也最多。
多到連他們王縣令都察覺到了,甚至大發雷霆。
民力是有限的。
做了安丘縣的事,那沾橋縣地就空著了。
這合適嗎?
說句不好聽的。
你們安丘縣田地是增多了,那挖的都是我們沾橋縣的田!
縣裡不開荒就罷了,還減少了農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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