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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空置許久的別院孤身前來了個新主人, 又暗中得了提點,長吏即刻將別院上下都料理乾淨, 拿出了對待聖駕般的精神。

他從前跟隨那位, 見過的達官顯貴不少,五品的中書舍人也萬不至於如此上心。但這裡是什麼地方, 在此之前可只伺候過一個人, 突然來了新主,到底該拿出什麼態度還不是用腳趾都能想通!

「好啊。」

果然一進院中就步步生香,果然栽了不少桂樹, 沈清和點頭,「我路上有事耽擱,勞煩。」

長吏:「大人客氣。」

皇家別院,內里小橋流水,園林造景,還在樹下扎了個鞦韆。沈清和是見過蕭元政寢宮瓏璋台的,那真是能簡則簡,想不到別院倒是大相逕庭的雅致精巧。他腿一抬坐在了鞦韆上,難道內宮是工作,別院才是生活。

胡亂想著,心神不免又落在內宮裡。在京都,他唯一較為熟識,能隨意說話的人,竟然是至尊之位上的人主,說來也是好笑,既然這樣——

沈清和轉頭問長吏:「若現在陛下不忙,我可否進宮去謝恩?」

長吏話音戛然而止,他擰眉思索一陣,「這……今日休沐,若公子進宮,陛下定然歡欣。」

那便入宮去,沈清和換了赤紅色的官服,高大的銅鏡映照出模糊身形,沈清和端著架子,凝視著鏡中自己。

倒還真有三分官樣。

從武直門進去,內宮紅牆黑瓦,檐角巍峨,與他記憶里的樣子分毫不差。

「沈大人?」

聲音尖細的公公小跑過來,身後跟了頂漆色肩輿,沈清和看著他一樂:「元寶?」

元寶笑了一聲,上上下下將人打量一遍:「是,多年不見大人,我都不敢認了。」

沈清和:「公公也升職了啊。」

元寶揮揮手,「我只管盡心侍奉陛下,算不了什麼。大人在外功績斐然,我在這兒向您道喜。」

他藏不住的喜氣洋洋,沈清和順著他的話頭上了肩輿,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談天。多年不見,當年的元寶小公公也穩重許多,但好不容易遇上舊相識的人,還是忍不住什麼話都往外抖落。

沈清和手肘支在扶把上,覺得這麼久的時間過去,又好像什麼也沒變過。

宮裡缺少鮮活的氣息,連枝頭上的鳥飛過這裡都吝惜它的叫聲。

興許他和昭桓帝也是如此,君臣知己,不曾變過。沈清和想到這處,心情又明亮起來,蓬勃有力的心跳,抵過了長長宮道的幽深與寂靜。

肩輿一路到含章殿,偌大宮室前紅紫青夾雜的官袍,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沈清和訝異:「他們這是在幹什麼?」

元寶啐了一口,低聲說:「這些權奸,又要以身逼得陛下就範了,最好是全都跪死在殿前,省的礙了陛下的眼!」他難得這麼刻薄說話,肩輿上的黑髮青年眯起眼。

當年陛下為他闖開了雲中魏氏的門,朝中非議和雪片一樣來,叫當今天子還要低下身段安撫。

「這次不管是什麼,他們想都別想了。」

他收回視線,淹沒官袍群眾的中年男人卻正好在此刻看過來。他驚愕地瞪著遠處坐在小轎路過的赤色身影,恍恍惚惚不敢確認——

那是……沈清和?

怎麼可能呢!

沈兆一番大動作,驚動身邊祁祥不滿看過來:「侍郎大人怎麼回事,是反悔了,想回家當縮頭烏龜去?」

中年男人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祁祥『哼』了一聲,稍稍抬高了音調,叫身邊跪著的群臣都好聽見:「如今陛下有聽信讒言,有殺害忠良之疑,恐倒行逆施,使朝政失序。既為臣子,需直言極諫,救主之失,補主之過,爾等可明白?」

一片應和之聲中,沈兆埋下頭去,跪地的雙腿開始顫顫。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他哪裡是得了氏族青眼,分明是被拉來充了馬前卒。昭桓帝萬一雷霆震怒,有家族榮耀護身的世家大族自然全身而退,自己這樣的小魚小蝦呢,還不是第一個就要被殺雞儆猴!

他急流勇退,又不敢得罪了在場各位舉足輕重大人,就期望今日昭桓帝千萬不要露面,明日他就稱病告假,好好在家裡避一避災!

皇帝遣軍橫渡烏江,一連抄了涿州本地兩個大族。和政殿上不見絲毫端倪,等到消息傳回京都,兩族人丁早盡數發配充軍,流放邊疆,倒得一乾二淨。他們才知道,本以為早就被殺滅的只剩弱兵殘將的西北軍還有這等威猛,昔日血洗英王府的舊事浮上心頭,令人不免心生忌憚。

隔日群臣上奏,昭桓帝才拿出二族謀危社稷的信函,釘死了罪名。不僅如此,還在罪臣府中搜羅出其他秘信,捏在手中尚未發作,心跡詭秘難測。從未有人見過寬厚的昭桓帝有雷霆之威,一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雖然迅疾處置足夠叫人驚悚,但涿州兩族滿打滿算也不夠這麼多朝臣跪地請見。昔日惠文帝何等昏聵暴虐,還不是在股掌之下。他們自有信心,皇帝之所以能坐上龍座,還不是得烏衣門第一路扶持,若不得反哺,那這些護持仰賴的世家也不是沒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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