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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頁一開,儘是些花花綠綠,不堪入目的圖畫。沈清淳看清這是什麼,當下就紅了臉。

「昨夜睡覺,總覺得什麼東西硌得難受。自我離開也有五六年了,怎麼還沒聽到你中舉的消息,原來是天天看這些,這可怎麼考得上啊。」

在場眾人臉色瞬間都變了。

沈清淳:「你、你……」

沈清和全無將他放在眼裡,這樣拈酸吃醋,口角爭鬥,餘興玩一玩也就得了,沈家人想和他打擂都要排隊慢慢等。

他不知道一京都就拐到沈家是怎麼想的,不過現在知道了。

「沈兆。」

沈清和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

「我和你,的確也沒什麼情分。」他唇邊笑意不減,出口的話,卻比丟在地上的圖冊還要轟動,在這個極重視孝道的時代,這樣的話足夠成為被任何人彈劾參奏的鐵據,但他偏偏想也不想就說了。

「但也沒辦法,畢竟血脈相連,我也得忠人之事。」

沈兆原先憂心他記恨自己當日在和政殿大義滅親,意欲報復,存著玉石俱焚的心思,現在又拿捏不定了。

他好像從未了解過這個兒子。

沈清和前言後語怪異非常,其他人聽在耳里,只覺得他是瘋魔了。

畢竟他就是個瘋的,所有人都曾心有餘悸。

當下也沒有人去探尋他到底什麼意思,還不等他們出手趕人,沈清和就施施然起身往門外走。

畢竟他占了這軀殼,沈家雖然不算什麼好的,但看在這層關係上,他不會動。

「走了。」

他丟下一句話,誰也沒再搭理。既無留戀,也無不舍,像只是回來睡個覺,捎個『我回來了』的消息,就不想再做別的了。

沈兆看著黑髮青年遠去的背影,突然有種強烈有力的預感。

他或許要永遠失去這個兒子了。

心頭湧上一股悵然若失的觸動,沈清淳最會察言觀色,心道不妙,連忙挽上父親手臂,賣乖說:「沈清和竟然說這樣的狂悖之言,最好以後再也不要出現,我們往後再也不必因他擔驚受怕了。」

他說的不無道理,沈兆心中也清楚,他看著平常最溺愛的這個小兒子,剛剛的言猶在耳,「你也不要住這個院子了。」

「父親!」

沈清淳心中氣悶,沈清和這個奸人的話終究還是進了父親耳朵里!

沈兆一把甩開他的手,「你就是叫誰也沒用!回你原來的屋裡去,日日讀書,這些擾亂心智的東西不要再被我看見!什麼時候考上了,什麼時候再出來!」他轉而看向門外站著的秦夫人,「看你把這個兒子慣的,半點沒有士人之風!」

沈清淳的淚花已經上了眼眶,父親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重話!都是沈清和的錯,他只要出現,永遠沒有什麼好事!

秦夫人拉著兒子的手,沒叫他發作成。她知道沈兆只是說的一時氣話,發泄在他兒子身上有什麼用,等過幾日氣消了,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

她面上遜順點頭,實則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我管教有什麼用,我又不是什麼士人,哪裡知道什麼士人之風。

第75章

沈清和出了門就上車拐去另一條街巷, 在一座宅院前停下。

長吏早就等候多時,見車駕來臨,立即出來相迎。

雖然沈清和從前在京都置過產, 但這不是其中的任何一處。

「沈公子,聽說您這幾天就要回來, 公公早就吩咐我們打掃,正能入住了。」長吏見他穿的單薄, 使了個眼色叫人去取斗篷。

沒錯,外邊不甚起眼, 確是座實打實的皇家別院, 隨著升遷詔書一起撥下來的。這種特殊的賞賜, 絕對出自昭桓帝的私人手筆, 也算照拂到他回京都後『無地可去』的處境了。

沈清和自嘲笑笑。

「院中桂樹開的正好, 從前陛下叫我們摘了做過茶酒, 今年也照舊封了幾壇, 要是公子喜歡, 我叫底下人啟了來。」說話的長吏垂眉低目,應該是宮裡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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