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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司淨眼前清晰,那些蟄伏的影子似乎不願踏進資料館,還給他一片清淨。

祭祀隊伍準備就緒,爭執的三人組鏡頭就位。

隨著他一聲令下,現場敲鑼打鼓,響聲震天。

主持的司儀,捧著手中竹簡,向著遠處敬神山吟唱——

「司天地,祭上神。」

鏡頭之前,林蔭一身狼狽,抱著箱子質問:「你一直在騙我!你從來不會說實話。我還有多的命信你嗎!」

司儀吟唱未止,「嗚呼祈順遂,嘆仰以止息。」

迎渡說:「無論你信不信,我都會送你安全離開。」

「小玉呢?」

比起李襄,林蔭寧願去信冷漠無情的小玉,至少,她總是無情的說實話,不會打著為他好的名義騙他。

「小玉呢!」

台詞、場景,每一幕都在李司淨清晰迴蕩。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小玉就在祭祀的儀仗里,隨時能夠為走投無路的林蔭,開一條通往土地廟的路。

鏡頭前的拍攝毫無問題,清晰乾淨得前所未有。

李司淨卻覺得呼吸困難。

他們拍攝的祭祀吟誦早就結束,他所有的知覺都停留在吵鬧的鑼鼓嗩吶刺耳,以至於聽不清演員們的台詞對白。

小玉站在儀仗之中,居高臨下的質問林蔭:

「你一定要死去的人看見太陽,你敢拿命來換嗎?」

李司淨慘白著一張臉,仿佛再度陷入屬於他的幻想和以前痛苦。

這是他寫的台詞,這是他推敲的故事,為什麼會有人反反覆覆在他的幻覺里,不斷的複述:

拿命來換。

霎時,他耳畔爆發了一句清晰的吟誦。

「吉時拜山,凶時祭人,以祀天地之願!」

李司淨眼前沒有黑影爛泥的干擾,視線卻雜亂得看見了祭祀。

已經拍攝完畢的司儀祭天,再度重回他的腦海,無論他怎麼驅趕,也越來越清晰。

鏡頭前是小玉質問林蔭。

他看到的卻是司儀帶著面具,看不清容貌,手捧刀刃,揮刀砍向身著灰袍跪地的背影——

咔嚓。

那把屬於周社的短刀,斬斷跪地祭品的頭顱,隨之響起一聲呼喚: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聽命於天。」

李司淨像是坐在一艘巨浪搖晃的小船,經受海嘯般的劇烈晃動、除了嗩吶蜂鳴吵鬧衝擊,什麼都聽不到了。

李司淨倒了下去。

那一刻,獨孤深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人。

他毫不猶豫的沖向監視器,不少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周圍此起彼伏的驚呼:

「李哥!」

「李導!」

「導演、導演!叫醫生!」

所有人蜂擁而來,詫異萬分之中,眼見著獨孤深從冰冷地板扶起李司淨。

「他小叔呢!周社呢!」

獨孤深的詢問,震得萬年下意識去找。

「周叔在的……他在……」

視線逡巡,卻不見那道高挑熟悉的背影。

忽然,周社的身影從萬年身後掠過,萬年再看過去,那位神出鬼沒的小叔,已經從獨孤深懷中接過暈倒的李司淨。

看著周社走過來,抱起李司淨,所有人都像鬆了一口氣。

獨孤深皺著眉說:「他聽到了祭祀的聲音。」

「我知道。」周社頭也沒回,冷漠的打斷他。

劇組眾人都被突如其來的意外鎮住,目送周社抱著李司淨離場。

李司淨平時也沒這毛病,是不是最近覺少壓力大,生病了?

「最近還好吧,就是之前夜戲多,我也有點熬不住,別說李導了。」

「他簡直是連軸轉,我和小秦都換班了,李導還在一旁看著。」

「這裡場景多,肯定拍得辛苦一點,可能壓力堆積上來了……」

唯獨迎渡冷靜下來,看向獨孤深:「阿深,你怎麼知道該找小叔啊。」

獨孤深只是笑著回答:「李導一直跟小叔在一起,出事當然要先找家屬。」

迎渡聞言,視線上下打量了他。

一句話沒說。

獨孤深說著:「我去看看李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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