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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書站在那裡,擁有了獨孤深的外貌、獨孤深的身體,內里仍是他自己。

「可惜活著對我來說,是一種酷刑。」

他痛苦的去扶鏡框,卻摸了個空,嘆息道:

「曾經司淨年幼,離不開我,是您讓我多活了兩年。現在,他有您在身邊,已經沒有執著於我的必要,為什麼您不告訴他,這樣的願望將要復出怎樣的代價?」

周社沒有回答,他的所有溫柔只為李司淨存在。

「什麼代價,我都會付。」

固執、冷漠、難以溝通。

正如他二十四年前初見時一樣,不容置喙的定奪,並不因為人類的裝束、人類的行徑有所改變。

他說服不了這樣的人。

曾經李司淨的生與死,也不是他的願望做出的決定。

「阿深?」

迎渡在後面揚聲喊,「你又跑哪兒去了?」

他看向李司淨,低聲嘆息道:「我會找回他的。」

說完,毅然轉身,去阻止迎渡的滿場亂竄。

「我在這兒。」

-

李司淨的狀態不好。

腦海里反覆迴蕩著一條命去換另一條命的話語,止不住的反胃、想吐。

哪怕躺在床上也不能思考,稍稍浮現出一絲想法,就會陷入了他長久難以擺脫的折磨。

這樣的折磨,在早些年已經熟悉無比。

他在網上查過、他去醫院看過,無非都說精神病症嚴重得蔓延到了軀體。

即使所有的儀器告訴他一切正常,也會有精神科的醫生,肯定的為他開出舍曲林、氟西汀、氟伏沙明,一盒一盒的去試藥。

很難受。

難受得他離不開周社半點兒,仿佛他鬆開了握住的那隻手,經歷過的噩夢就會再度重現。

「以前我不是這樣的。」

就算虛弱得沒了力氣,李司淨也要嘴硬狡辯。

「不管是你殺了那些人,剖開他們的屍體,砍了他們的頭,把他們四分五裂,我都習慣了,可以說看多了,麻木了……」

「但我太久沒有做那些夢,也太久沒有見到那個人了,我很害怕。」

害怕夢境裡冷漠的男人,取代了溫柔的周社。

更害怕眼前的周社是他的一場夢,固執得不願鬆手。

也許有了愛,他就變得脆弱,長出了軟肋。

當獨孤深說,在這座山里,不值得一條命去換另一條命的時候,李司淨立刻意識到,他曾經的願望,還沒有徹底的消失。

「周社。」

李司淨說得極為認真,「我很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

他說不出「現在的我不想外公回來我想你留下來」這種不孝的話,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我愛你。」

周社平靜的聆聽,仍是溫柔耐心的撫過他的額頭,沒有半點回應。

李司淨的心很慌。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所以從不在意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也不需要別人的認同和讚許。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意別人的態度、別人的回應。

因為這人是周社。

可周社偏偏跟聾了一樣,一語不發。

李司淨狠狠去拽他的手,「周社,你聽見了沒有!」

周社露出無奈的溫柔笑意,俯身過來。

濕熱氣息覆蓋他的唇齒,輕柔的敷衍著他全部的焦躁與任性。

仿佛是他無理取鬧,非要像個孩子似的,要小叔的承諾。

恰好他最吃這一套敷衍。

李司淨真的恨這個王八蛋。

輕而易舉的掌控他的情緒,讓他患得患失,病情加重。

在這一刻他無比確定。

當初宋曦的診斷是對的,一句都沒說錯。

他害怕周社消失、害怕周社離開,更害怕溫柔、遷就、會主動吻他的周社變成噩夢裡冷漠的男人。

「周社,你聽著……」

李司淨抓緊他的衣領,去咬他的唇,放棄對自己自私自利的審判。

「你對我而言,很重要,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他的聲音被敲門聲蓋過。

「李哥?」萬年敲著門,似乎有急事,「你電話沒人接啊,剛才道具組的問,要不要把資料館的紅燈籠拆了?還是換個色?」

李司淨痛苦得想殺人。

周社仍是笑,安撫一般替他蓋好床被,起了身。

「我去跟萬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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