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沒了人,李司淨冷靜了很久,才壓下他對周社的渴求。
應該是傳達到了吧。
他想。
這應該是他最為謹遵醫囑的一次,如實的、誠實的告訴周社,自己不希望他離開。
「咚咚咚。」
李司淨等著周社回來,卻只等到一陣敲門聲。
他想裝作沒聽到,門外又傳來呼喊:「李司淨?你好些了嗎?」
是宋曦。
在劇組當顧問的宋曦,可謂是活得如魚得水。
忙的時候,話療一下排隊員工,順便探聽一些內部八卦。
不忙的時候,請八卦小能手吃吃喝喝,狂炫燒烤,又是酣暢淋漓八卦下飯的一天。
他精神好了,身體好了,來探望李司淨都笑容滿面的。
「怎麼突然暈倒了?」
宋曦來探病,看他一副憔悴模樣,都有些不理解。
「最近晚上睡眠不好?還是拍攝壓力太大了?不過,我聽劇組的人說,你們連結局都完美拍掉了,剩下的戲強度不是很大啊——」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順著視線戛然而止。
房間裡另一張床上,堆滿了日記、劇本、平板、衣服。
而面前這張床,連枕頭都是兩個擠在一起。
不用問都知道怎麼回事。
「哦~」
宋曦發出男人都懂的聲音。
「年輕人,要懂得節制。」
「你閉嘴吧!」
李司淨抓起一旁枕頭砸他,真的想打人,「我是焦慮型眩暈,控制不住幻覺導致眼前發黑,可能還有點兒體位性低血壓。」
「別一天胡思亂想的造謠,我暈倒跟周社沒關係。」
他專業詞彙比宋曦還多,宋曦聽了都止不住嘆息。
「李導演、李先生,我說了多少次,病了要吃藥,嚴重了該住院。你再拖下去,會更糟糕的。」
「可是……」
可是他跟周社在一起,那些幻覺都會好好的隱藏起來,不再出現。
他甚至覺得自己是正常的,以前的病症都是他的等待造成的。
只要周社回來了,他的等待結束了,就不會再發病。
要是文藝一些,他可以說殘缺的半身靈魂,終於被周社填補,獲得了長久渴求的滿足。
這樣的妄想,符合宋曦的猜測,他卻說不出口。
太傻了。
不像他。
他在房間裡漫無目的的轉了兩圈,只想遵從本心的去找周社。
他離不開周社了。
終於,李司淨放棄了自我折磨,轉身開門。
「走吧,我好多了。」李司淨還不忘義正辭嚴的趕宋曦一起,掩飾他的真實目的,「我們去資料館看看場地。」
臨近正月祭祀,資料館早就掛上了紅燈籠,紮上了紅綢子,將古樸沉悶的門楣,都裝點得鮮艷喜慶。
周社站在場中,認真去聽萬年的說明。
身影恰好破開了石框正中的那座敬神山。
李司淨一愣,止住了腳步。
萬年樂顛顛的過來匯報:「李哥,周叔說你身體不好,要多休息,怎麼來了?我們正說拍個照,發給你看呢。」
好端端的話,從萬年這裡轉述了一下,怎麼感覺那麼奇怪。
李司淨皺了眉,「我沒事,出來吹吹風也好些。」
周社的身影落在石框裡,他很不舒服。
那種痛苦幾乎令他本能的警覺,連帶著整座資料館都顯得陰森。
紅彤彤的燈籠,配上紅艷艷的布條,格外符合《箱子》想要的大悲大喜。
畢竟,那些無聲沉入寒潭的新娘,總是在這般艷麗的紅色與喜慶里,結束了年輕的生命。
這些生命的消逝,應當與周社無關。
他依然無法接受,這道修長灰暗的身影,染上這座大山婚喪嫁娶的色彩。
李司淨立刻安排:「萬年,你去通知美術和布景過來,把紅綢布都換成綠的。」
劇組忙忙碌碌,改變著賢良資料館的布景。
紅色的喜慶綢布,全都換成了傳統的綠,大紅大綠擺在了資料館裡,再配上燈光打出的藍與黃,整個場景變得濃艷又詭異。
祠堂的戲份,是林蔭三人組的逃亡。
他們混入祭祀隊伍,見證傳承千年的祭祀模樣,一路走向敬神山半山腰的土地廟,經歷最後一戰,走向拍好了的大結局。
這樣的戲份人多、場景複雜。
李司淨和美術、布景,反覆研究過許多次,才定下了拍攝主基調,終於等到一切就緒,只等開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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