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選擇死亡是那麼輕鬆容易,但他始終猶豫不決只是因為想活下去。」
獨孤深沒有說話,更沒有立刻回答。
李司淨看得出,他在沉思、在動搖,又恪守著不給人添麻煩的原則,在「拒絕」和「踏入一個完全陌生的嶄新世界再度受到傷害」之間猶豫不決。
他甚至可能考慮,像李司淨的幻覺里一樣,落入池水,放棄一切,獲得解脫。
「你可以慢慢想,因為我的劇組也出了一些問題。你隨便在網上查查就知道,電影名字叫《箱子》,就算不在網上查,你們話劇社的同學應該知道得很多很全面。」
李司淨充分相信大學生的八卦天賦,也不管獨孤深怎麼想,逕自走向講台,拿起筆,在白板上留下了自己的電話。
「等你想明白了,想活了,聯繫我。」
筆帽輕輕落響,放回講桌,李司淨走得頭也不回,「走的時候記得擦。」
他知道獨孤深會聽話。
李司淨對獨孤深的忍耐限度,比想像的更高。
他以為獨孤深會掙扎猶豫輾轉反側一周兩周,經歷年輕人頹然掙扎日夜不分的痛苦之後,再聯繫他。
想不到也就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獨孤深的電話。
「李導,我想試試。」
第27章
李司淨的片場, 搭建半個月,拍攝了無數廢片, 終於真正意義上迎來了第一個男主角的試鏡。
對獨孤深這樣的新人來說,上來就要找准感覺,實在是有些困難。
可他站在燈光爍亮的片場,赫然便是一個沉默寡言,經歷了難以想像折磨,渾渾噩噩來到李家村整理遺物的林蔭。
迎渡不請自來,走來過跟李司淨很熟似的開口:
「你又從哪兒找來一個新人試鏡?」
李司淨對這種喜歡在網絡翻滾情緒的傢伙,沒什麼好感。
畢竟,他已經充分見識了迎渡一句話能引來多少營銷號和粉絲,一天天吵個沒完。
他真的很討厭自帶流量的幼稚傢伙。
「你都在網上告我狀了, 還來做什麼?」
迎渡絲毫不覺得網絡告狀丟人, 理直氣壯的說:「失敗是成功之母, 挫折是勝利之基, 我試過那麼多戲,只有我跟導演說沒檔期、錢不夠的, 你還是第一個說我不合適。」
「而且,我覺得我對李襄的理解, 跟你對李襄的理解有出入,這種出入害得我昨晚一直在算卦, 算來算去都覺得不對勁, 我得再來一趟。」
李司淨皺眉看他, 像是看到一個比自己病更重的精神病。
「你昨晚一直在什麼?」
「算卦。」
迎渡絲毫不避諱自己的封建迷信。
「速喜大安,貴人臨門,你請我演李襄,我就是你們《箱子》的貴人, 你憑什麼說不合適啊?」
愚昧、瘋子、神棍。
李司淨都懶得跟他說話,直接開條件,「你要是不服氣,可以再試鏡,看看跟林蔭的適配度。但是沒有伙食費、沒有盒飯。」
迎渡摘下墨鏡,一臉錯愕:「李司淨你太過分了,盒飯都不訂我的?雖然我也不是很想吃你們的盒飯,但你伙食費也不給?」
「不滿意就走。」
李司淨對他可沒有什麼客氣的。
一瞥場內,獨孤深已經聽話的站好了位置,試好了燈光。
「別在這裡耽誤我選角。」
話音剛落,迎渡就往場上走了過去。
監視器屏幕入鏡了他的身影,他從頭到尾只拿到過一個片段,在演練了十九遍之後,說得熟稔隨意:
「你來這兒做什麼?」
獨孤深沒有回他,甚至面對極有辨識度的大影帝,也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漠然。
他視線看向李司淨,等著李司淨髮話。
然而,李司淨一言不發。
獨孤深皺起了眉。
他已經形成了慣性的拘謹、抗拒,早就屏蔽了一切和人的交際。
或者說,對人充滿了恐懼。
他甚至會長久的沉默,在錄像機閃爍跳躍的時間裡,刺眼照亮他們身影的燈光下,無視了一旁等著答話的迎渡,固執的看向李司淨。
李司淨霎時清楚感覺到他的困惑,他的謹慎。
這就是最好的林蔭。
李司淨忽然說:「槍。」
萬年心有餘悸,「這、這段沒槍啊!」
李司淨瞥他一眼,滿意的等到萬年從道具箱裡翻出了模型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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