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給人印象謹慎內斂的拂雪,竟在私下說這般大膽的話。
景延悄無聲息的推開門,走進堂屋,越發好奇這對「兄妹」到底在搞什麼鬼。
「如果你不要我,就推開我,咱們分道揚鑣,我再也不糾纏你……」
對話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急促的呼吸聲,間或夾雜幾聲叫人聽不明白的呻*吟,似是痛苦,又是歡愉。
宇文曜潔身自好,連帶著他也從未靠近過煙花之地,更不知道男女獨處一室意味著什麼,只聽這聲音,像是邱山在欺負拂雪。
他們都是阿姐的人,無論哪個傷了,阿姐心裡都不會好受。
景延往裡走,掀開門帘,就見男人飽滿的脊背暴露在外,身下是女子衣衫半褪的胴*體。
拂雪一聲尖叫,直往男人懷裡躲。
邱山回頭看到是面無表情的景延,羞愧之下,漲紅了臉色,扯來被子蓋住拂雪,自己故作鎮定的系起腰帶,半晌說不出話來。
「你們不是兄妹嗎?」景延像是沒有羞恥心,站在門帘前打量二人,說話像在審人。
「不是。」邱山深深的垂下頭,說起內情,「她是我在離家路上救下的,逃離南州路途兇險,我不放心她一個人,才對外稱作是兄妹。」
「說是兄妹,只為唬人,你們彼此並不把這關係當真?」
他話中並無責備之意,二人卻是羞愧難當。
拂雪聲如細蚊,隱有啜泣,「求小郎君別問了,出門在外,我們也只是為了活命,彼此做個依靠……」
景延本也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將膠囊放在手邊的桌上,告訴她:「這是阿姐為你繡的香囊,謝謝你給她做的新鞋。」
他轉身要走,身後邱山上前一步。
「小郎君要將此事告訴姑娘嗎?」
景延側身看他,身前仍衣襟大開,脖子上還留著女子殷紅的口脂,倍感不解,「為何不說,你方才那般,難道不是想娶她為妻的意思?」
邱山偏過臉,聲音沉沉,「我一無所有,如何承得起她後半生。」
「那你脫了衣裳是在做什麼?」
男人羞愧不語。
「兩相歡好,你情我願。」拂雪淚著眼眸解釋,痴痴的盯著心上人。
景延不明白,二人既選擇了做兄妹不做夫妻,為何又要不清不楚的糾纏,既然一無所有承擔不起責任,又為何不推開她呢?
這與阿姐教他的仁義廉恥,大相逕庭。
「是我打擾你們了,事情我不會告訴阿姐,只要你們盡心,一切都跟往常一樣。」
「多謝小郎君體恤。」
在二人的目送中,景延離了王家,比起剛才所見的白花花的一幕,心裡更多的是念著阿姐答應為他繡的帕子。
旁人如何,與他無關,他只想跟阿姐長長久久的在一塊兒,盼這日子永遠不要結束。
人走回莊院,看到大門外停了兩輛馬車,一向耍奸偷懶的婆子們今日卻勤快起來,忙進忙出的往馬車上搬東西。
看到她們抬著針灸銅人出來,景延頓時反應過來,他們是在搬沈姝雲的東西。
他心臟一緊,徑直翻牆進院,動作迅速的回到了二人的院子裡。
沈姝雲正站在門邊指揮人搬東西,看到他從牆外跳進來,也不驚,只笑著向他招手,「阿延,你來啦。」
頭一回聽她在外人面前如此親昵的喊他,景延心上一熱,規行矩步地朝她走去。
「這是在做什麼?」
屋裡忙活的婆子笑的滿臉堆起皺紋,接話答:「今兒可是大喜事,叔老爺派人來接小姐回虞陽了。」
聞言,景延怔在當場,不可置信的看看向她,對上她歉疚的目光。
沈姝雲緩步走來,小聲同他說:「叔父嬸娘從來不愛管我,這次回去,我只能帶拂雪一個,你暫且與邱山在一處,等我尋到機會便接你進沈府,好不好?」
不好。
景延咬緊牙根,只覺得二人的平靜日子被打破,她這一去,再相見又不知要等到何時。
他感到憤懣,又不捨得恨阿姐,只恨自己不是女兒身,若能做她的貼身侍女,便能時時待在一處,哪還用得著拂雪來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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