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這麼說,我便懂了。」
說話間,二人拐進一條後巷。
沈姝雲摸出鑰匙,打開閉鎖的院門。
推開門,是一處四方小院,內有東西側屋和北灶房,南向的屋子直通前頭的鋪面,充當鋪面的後堂。
這間鋪面和隔壁的兩間鋪子都是她六年前買下的,因看中隔壁是一家藥鋪,便同這間的租戶商量,免他三個月的租金,叫他搬去了另一條街的鋪子裡。
自然,新搬去的那間鋪子也是她的。
前頭鋪子暫時閉門,後頭的院子房屋都收拾的乾淨,桌椅用具一應俱全,牆上還掛著兩條臘肉,是租戶留給她的謝禮。
這院子比她在白水莊住的院子大不了多少,沈姝雲卻越看越喜歡。
她跟喜春住進了東側屋,小半個月後,安置好家中田宅的王安濟夫婦也搬了進來,住進西側屋。
人口一多,院子便熱鬧起來,灶房冒起炊煙,鋪面重新打掃開張。
前頭是繁華人世,後頭是溫情歸鄉。
往後,這兒就是她的家。
第6章 妙齡沈大夫
三年後。
朔州城,定遠侯府。
寬敞的院子裡,三個黑衣男子背對著正午的烈日跪在地上,上身赤*裸,咬緊發尾,默聲承受著後背無情甩下來的戒鞭。
錦衣華服的定遠侯高坐在廊下,摩挲著玉扳指,冷眼看三人受刑。
行刑的侍衛未得到命令,哪怕手中的鞭子已被血染透,仍一刻不停的揮下。
下跪三人,年齡依次由長至幼,最大的已二十出頭,次者十七八,最小的少年,還不到十四歲。
傷口被反覆鞭打,碎肉和鮮血一起崩落。
少年眉頭深皺,緊咬著牙關,唇色蒼白,自始至終不曾發出一點聲音。
宇文曜從外頭回來,見自己的父親正在他的院子裡叫人責打他的親衛,便知是為了他今早意外墜馬的事。
「父親,兒子又沒有傷筋動骨,您何必如此責難他們。」
他不忍的看著三人背後血淋淋的傷,快步走到宇文錚面前求情。
「父親,真的夠了,兒子就這三個精挑細選出來的親衛,您真要打死了他們,便是折了兒子的左膀右臂。」
聞言,宇文錚冷冷的瞥他一眼,片刻後,抬手叫侍衛停下。
「曜兒,我為你選來這幾個人,是要他們成為你的爪子,你的耳目,你的盾。不是要你帶他們出去胡鬧,亂了尊卑次序,竟連主子的安危都不放在眼裡。」
定遠侯說著,以手杖撐地,站起身來。
「是兒子的錯。」宇文曜扶住父親。
因早年征戰落下的腿傷,定遠侯行動不便,如一隻年邁的虎王,整個人高大卻乾癟,眉目間儘是兇狠的戾氣。
他敲打兒子,「日後再不許說這話,做主子的,即便有錯,也是下人不知規勸周旋,沒有主子在下人面前認錯的道理。」
「是。」宇文曜低頭聽訓。
父子二人進屋裡去說了好一會兒話,三人暴曬在太陽地下,跪在中間的瘦高個子已經堅持不住,倒了下去。
最年長的青年也頻頻點頭,似要昏厥。
而身材精瘦的少年,滿頭豆大的汗珠,臉色發青,生生將嘴唇咬出血來,眸底仍是一成不變的死寂。
又過去半個多時辰,宇文錚才讓宇文曜扶著緩步走出來。
站在廊下審視三人,略過頭兩個,視線定在巋然不動的少年身上,流露出些許欣賞。
「好了,把他們帶下去吧。」
宇文曜忙使眼神給一旁看守的侍衛,照舊給他們帶去止血散,救心丸。
像這樣的刑罰,在侯府中每隔一陣便要上演一次,宇文曜兒時還為此哭過幾回,可後來明白了父親的苦心,知道唯有如此馭下才能確保他們忠心不二,便接受了父親的作為。
他生在侯府,未來要接下父親朔州兵馬司的重擔,扛起整個宇文家的榮耀,自不能為了這些小事動搖心性。<="<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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