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裡出來,宇文曜依然感覺胸膛里悶悶的不好受。
家裡小廝匆匆來傳,「世子爺不好了,夫人的腹痛又犯了,疼的厲害,險些要暈過去。」
「還不快去請大夫。」突發意外,宇文曜才從方才的沉重中抽回神來。
小廝為難,「夫人這病反反覆覆多年,城裡能請的大夫早都請遍了,都說根治不得,上回開的藥還能管兩三個時辰,這回再吃,連兩刻都撐不過。」
宇文曜皺眉,「朔州城這麼大,我就不信找不出一個能治好我娘的大夫。」
此時,一個在外院修剪草木的婆子悄悄放下工具,緩步走向前來。
「世子爺,請恕奴婢多嘴,奴婢知道一人,或許她能治得了夫人的頑疾。」
「說。」
「槐蔭街的平安藥鋪里有位沈大夫,妙手回春,最善婦人之症。」
「何以見得?」
「奴婢的兒媳生產後落了下紅之症,訪遍城中名醫也不見好,上個月,聽說有位女醫能治此症,便去平安藥鋪拜訪,開了幾副藥回家,這才吃了一月,身子便爽利了。」
那婆子說的有鼻子有眼,宇文曜心疼母親為頑疾所困,不再遲疑,立刻派了小廝去請。
*
平安藥鋪,看診拿藥的病人排到了門外街上,不看病的人都忍不住駐足往裡瞧。
人頭攢動的鋪里,一妙齡少女坐在桌後為病人診脈。
一身嫩黃襦裙配草綠色短褂,髮髻間簪兩朵鵝黃絨花,兩側髮帶垂下青色流蘇,整個人如輝色朝陽倒映在橋畔綠水中,生機蓬勃,叫人看了便心生暖意。
「白朮二錢,夜明砂三錢……」
沈姝雲診完脈,口述藥方,坐在桌旁的喜春動筆寫下後,交給病人,再由鋪子裡的夥計帶病人去櫃檯前拿藥。
櫃檯後,藥鋪老闆看著少女為人看病時心無旁騖的神情,欣慰的笑起來。
三年前,隔壁鋪子搬來一家四口,當家的男人帶著他小妹過來,說是想讓小妹來藥鋪里當學徒。
那時他還覺得,一個柔弱的女娃娃怕是連藥名都認不清,不想小姑娘知道的草藥比他還多,甚至熟讀醫書,連針灸都略知一二。
三年間,他眼看著沈姝雲從一個抓藥的學徒長成現在醫術精湛的女醫,心裡頗有識得美玉的自豪感。
只是小姑娘今年來漸漸長開了身子,容貌更是愈發出挑,在外坐診,惹了不少歹人注意,他得時刻分心看著,以防出事。
正想著別出意外,意外就來了。
外頭一個小廝匆匆跑進來,左看右看,瞧見鋪子裡只有沈姝雲一個女醫,二話不說便上來拉扯。
「沈大夫快跟我走一趟。」
沈姝雲正給人看病呢,突然被一生人從桌前扯過袖子去,登時臉色不好。
喜春忙起身去扯掉那人的手:「你是何人,何故拉扯我家姑娘?」
被兩個姑娘盯著,身後又是一大群等著看病的百姓,小廝只得氣喘吁吁的解釋。
「定遠侯夫人頑疾復發,腹痛不止,情況實在緊急,煩請沈大夫跟我走一趟。」
侯府?
沈姝雲打量小廝的著裝,像是那麼回事,又看向藥鋪老闆,向他求證。
侯夫人為頑疾所擾多年,藥鋪老闆與城中大半的大夫都有來往,知道此事不假,便出面許了這件事。
「救治急症為先,你先去侯府,這裡的病人交給我。」
「那好。」沈姝雲起身。
小廝恭恭敬敬的請她出門去坐轎子,喜春也背上藥箱跟著坐進去。
轎夫腳程快,轉眼便到了侯府。
二人被小廝引著進去,到內院時,轉由侯夫人身邊的二等女使帶領。
穿過一片深色壓抑的園林布景,才到候夫人所居的高牆深院。
進屋,打從門口開始數,光伺候在床邊的正經女使就有四個,進出端茶倒水的小丫鬟就更多了,看都看不過來。
沈姝雲心道:這貴婦人有那麼多人伺候,卻也因疾病過不得安穩日子,可見在病痛生死面前,沒有貴賤高低之分,人與人都是一樣的。
女人之間沒有那麼多忌諱。
沈姝雲把過脈後,心有推斷,直接讓人放下床帳,淨手後去探她的下腹,果然摸到一個硬邦邦的腫塊。
診完病症,侯夫人已痛到暈厥,身邊的大女使遣散了其他人,憂心忡忡的問:「姑娘,您可曾診出我家夫人的病因?」
沈姝雲掏出帕子擦擦沾了血絲的手,說道:「宮體內生一腫塊,擠壓小腹,年歲越久,腫塊生的越來越大,如今都頂到外頭來了,才導致腹痛難忍。」
「那要怎麼治呢?」
「腫塊長到這種程度,只怕要開刀。」
「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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