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珩帶的人,居然都是種莊稼的好手,他們也不囉嗦,來到地頭就開始幹活,我瞬間就沒啥可做的了。
「臉挺乾淨。」
人人都在忙,唯有王珩矜貴地背著手站在一旁,仿佛是個地主老財在監工。
監工就監工唄,他還彎著唇角嘲笑我。
一屁股坐在土坷垃上,我雙手在臉上使勁劃拉揉搓一番,然後仰頭齜牙問他:「現在呢?」
他盯著我,面色一紅,忽然扭過了頭去,安芝卻笑嘻嘻地來摸我的臉:「大姐姐你好像黑老虎哦。」
黑老虎是秋妹養的一隻黑貓,那可真是黢黑黢黑的啊。
但別瞧它黑,抓耗子是一絕,一天半夜,我聽見耳邊「嘎巴嘎巴」的聲音,當時沒在意,等天亮看見血跡和殘骨才知道,這傢伙抓到一隻耗子,在我枕頭邊啃呢。
啃完,它還直接趴我枕頭邊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大覺。
說我像黑老虎,這還了得,我逮住安芝,使勁撓她痒痒,笑完鬧完,天空烏雲越來越厚重,風裡開始攜了春雨的氣息。
五六個人和一頭牛,兩畝地很快就種完了。
我們一席人剛到家,貴如油的春雨就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
我奶早就得到了消息,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飯,貼餅子、燉大棒骨、風醃肉乾和芝麻拌野菜。
王珩對芝麻拌野菜頗有興趣:「這道菜鮮嫩爽脆,入口微苦,嚼之有味,真不錯。」
因為他後晌嘲笑了我,所以此時我也藉故嘲笑他:「這是苦麻菜,漫山遍野都有,怎麼,王公子沒見過?」
我奶隔著好幾個人,仍能用筷子準確地敲到我的頭。
「叫小舅舅!啥王公子王公女的!」
王珩:「……」
吃完晚飯,雨勢未消,我娘為眾人準備了莊稼人的茶水——泡婆婆丁,我爹憨厚地招呼大家喝,王珩卻悄無聲息地躲開了。
上次他領教了我爹的鄉野式熱情,頗有些無福消受,所以這次,他主動端著碗猛喝了幾口,然後開溜了。
但屋子這么小,屋外又下著雨,他能躲到哪裡去。
西屋,我爹在待客;東屋,我奶特愛追問他的八字,左右衡量,他選擇坐在灶間的板凳上,和蹲著燒火的我,面對面。
洗過臉,梳好辮子,換了一身鄉下丫頭的乾淨衣裳,此時此刻,在柴火的烘烤下,我覺得渾身舒暢。
連帶著,心情都愉悅極了。
「泡婆婆丁的水雖苦,卻能清火降噪,你多喝點也沒事的。」
望著對面的王珩,我好脾氣地道。
他紅著臉點點頭,顯然口不對心:「很好喝。」
我笑:「睜眼說瞎話可不好,日後千萬別教壞了芝安和安芝。」
「不用我教,有你教就好。」
「呦——」我奇了,「不嫌我是鄉下丫頭?」
王珩挑挑眉,一副氣結的模樣:「我何時嫌過?」
我歪著頭,好笑地盯著他,他似乎想到我是指後半晌在田埂的事,臉色浮現出一絲尷尬:「你年紀小,心眼也小,開個玩笑而已。」
哈哈,我心眼哪裡小了,其實我也只是覺得,逗他很有趣。
屋外春雨淅瀝,灶間柴火噼啪,我們就這樣坐了很久,時而沉默,時而說說話。
等雨終於歇了,夜也深了,他忽然說:「孤竹書院對面有一間鋪子空了出來,九十兩銀子,我買了,你想想做何生意比較妥當,等我自隨州回來,你告訴我即可。」
我一怔:「這麼貴。」
他又淡淡道:「不貴。鋪子後院有三間屋,盛夏時清風河怕是要發水,往返危險,到時芝安便可以住在鋪子裡,你有間鋪子,也省得挑擔在街上叫賣,姑娘家的,長此以往,若遇到個登徒子,徒惹麻煩。」
「鋪子也擋不住登徒子啊。」
「無妨的,距離鋪子不到一百米就是縣衙。」
我笑:「你都想得這麼周全了,我還能說什麼?不過我有一件事要麻煩你,我姑媽嫁到隨州,已經近十年沒有音訊,你能不能替我奶去看看她是否安好,我奶惦記她,都要得心病了。」
「這個不難,你把地址給我。只是,別再說『麻煩』這個詞了,一直以來,是我們欠陳家太多。」
柴火映襯下,他的面容格外的紅,格外的俊俏。
王珩把鋪子的鑰匙交給了我,我去看了,果然那九十兩銀子,沒白花。
鋪子原本就是做吃食生意的,桌椅板凳、廚房家什和各種米麵糧油的渠道,老闆都留了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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