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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院的屋子、水井和石碾,也都是現成的。

王珩眼光真好,這樣的鋪子,緊挨著書院和縣衙,真真是搶手貨呢。

我琢磨著,這間鋪子可以用來賣小餛飩和芝麻餅,順帶著再賣一些家常的糕點和湯水。

對了,馬奶奶是吃食行家,我還得麻煩她再寫幾個吃食方子才行。

人間暮春,芳菲初始,就在我一門心思要掙大錢的時候,京城也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是三皇子被特赦了,第二件是四皇子被圈禁了,第三件是皇上又又又改年號了。

平心而論,當今皇上在位二十年,稱得上「明君」二字。

在他的治下,邊境無狼煙,民間少餓殍,當然,如果遇到天災就另當別論了。

但再英明睿智的皇帝,也擋不住在年老時會對年富力強的皇子生出莫須有的疑心,更擋不住他對長生不老和天命所歸有著狂熱的追尋。

他忌憚每一個兒子,打壓了這個,就看那個不順眼,圈禁了這個,就覺得那個更有野心。

除此之外,他還開始服用丹藥,將年號改了又改。

從隆慶到永昌再到萬徽,老百姓都要蒙圈了,每天發問:「今年又是哪個年頭啊?」

咳,真夠能折騰的。

不過對於我們莊稼人而言,這都不算事,啥年頭都得種莊稼填飽肚子不是?

今年雨水多,從暮春到初夏,已經接連下了好幾場雨,就在安芝纏著我給她做槐花飯的時候,王珩回來了。

他不僅回來了,竟然還把我姑媽和表哥一起帶了回來。

第6章

我姑媽陳玲,曾經是桃水村一枝花,當初村里很多小伙子都想娶她做媳婦。

但有一年,姨姥姥來我家串門,說她在隨州有個堂侄,家境殷實,人品厚道,關鍵還沒娘,我姑媽若是嫁過去,不會有婆母壓一頭,直接就能做掌家娘子。

於是我奶奶心動了,收下十兩銀子的彩禮,把女兒遠嫁了到隨州。

最初那幾年,雖然隨州距燕州有千里之遙,卻因著姑父經常往京城這邊做生意的緣故,姑媽每隔一兩年就能回桃水村住幾日。

但近些年,姑父的生意漸漸往南疆轉了,姑媽便再沒來過,甚至,連書信都很稀少。

為此,我奶時常罵罵咧咧:「沒良心的丫頭片子,這是眼裡沒娘了,真是白養了她!」

但暗地裡,她卻淚眼漣漣,後悔不迭:「哎,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把她嫁那麼遠。可憐見的,若遭點難,娘家想幫也幫不上啊。」

可誰能料到,這回,她竟然帶著兒子和全部家當回來了。

一時間,我們家稱得上是狼哭鬼嚎、雞飛狗跳。

陳家閨女被休的流言,自張寡婦看見我姑媽下了馬車進家與我奶抱頭痛哭的那刻起,就像瘟疫一般迅速在桃水村傳開了。

不出一炷香的工夫,幾乎全村的人都來了我家,平素交情深的,都擠在屋裡拉著我姑媽哭哭啼啼;交情不深的,便都圍在院子裡,扒著門框和窗戶框探著腦袋滿臉好奇地往屋裡瞧。

真是離了個大譜,我居然被人群擠在了最外圍。

「嘿,劉婆子,屋裡說啥哩——」

我身邊的一位嬸子伸著脖子朝趴窗戶框上的劉大娘焦急地喊。

劉大娘被擠散了頭髮、踩壞了鞋,身子趔趔趄趄的,卻還有閒工夫傳話。

「嗐,張寡婦瞎說,玲兒不是被休,是她漢子死了,那家的親戚想吃絕戶!」

「玲兒身邊那個不是她兒子嗎?有兒子呢,吃啥絕戶啊?!」

「我再聽聽——嗐,玲兒說那邊欺負她娘家離得遠,想吞了她漢子置下的鋪子田地。」

「啊?臭不要臉的!那玲兒就這麼回來了?」

「這不正說呢嘛——聽著了聽著了,嘿,真解氣!玲兒說有人幫了她們娘倆,還鬧到了縣衙,財產保住了,但她和兒子不想再留在那邊,這不就回來了嘛!」

「不走了?」

「不走了!」

身邊的嬸子眼珠子一轉,頓時笑得連眼毛都看不著了:「你說巧不巧,我娘家兄弟的媳婦前些日子不是沒了嗎,我瞧玲兒跟我兄弟挺合適,劉嬸你費心給撮合撮合?」

這算盤子珠子,隔著老遠,都快崩劉大娘臉上去了。

劉大娘登時就開罵:「呸!方才還喊我『劉婆子』呢!你這個人真是,癩蛤蟆腚上插雞毛——不是正經鳥!你那兄弟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知天高地厚!他配得上玲兒?快蹲茅房瞧瞧自己長啥樣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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