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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辭秋皺眉,側身將白蘭揚的身形重新暴露出來,自己則踏過地上破碎的屏風朝陸桓走近一步。

顧霜昶似乎知曉她要做些什麼,便擋在她面前,率先一步朝陸桓開口道:「陸公子,我們現下還有要緊事,待事情了結,便即刻讓白蘭揚親自登門給公子賠不是。」

然而話音未落,便見一陣帶著劍光的風掠過顧霜昶耳旁,鋒利的劍即刻就釘在他身旁的牆壁之上。

「想走?」陸桓笑了一笑。

朱辭秋側頭望去,見方才劈開屏風的侍衛收回手重新站在陸桓身後,再一看他腰間的佩劍,劍鞘里的劍果然不見。

再看陸桓的神情,竟叫她有些恍惚。

只因這般陰鷙的笑容,像極了烏玉勝。

她盯著陸桓,回過神來後不怒反笑:「陸公子,這是何意?」

「白蘭揚詆毀侮辱一個病人,就只是區區一句無知嗎。」陸桓聽出朱辭秋言中的冷意,諷刺之話更甚,「若你們不都同我說一聲抱歉,今日便是砸了這客棧,鬧到王爺那裡去,我也決不罷休。」

砸了客棧倒是沒什麼,若是以前,即便鬧到北宣王那兒去也無甚緊要的。但今日朱辭秋幾人畢竟是有求於遼東,此番前來必定得以和為貴,也得將自己的態度擺得端正些,姿態放低些。

若第一日便與疑似是遼東的客人起了衝突,怕是會給遼東留下不好的印象。

朱辭秋不了解陸家這位小公子脾性,怕他真不會善罷甘休,便朝顧霜昶瞥了一眼,後者會意,又朝白蘭揚使了使眼神。

白蘭揚本不想搭理這刺人的視線,但四周安靜的連窗外街道旁賣饃饃的攤子上,一個人路過攤子買了幾塊饃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他再跋扈,再不樂意朝討厭之人示弱,也知道若自己不道歉,怕是此事翻不過去。於是只好磨磨蹭蹭地咕蛹到顧霜昶身側,朝著陸桓極小聲地說了句:「抱歉了。」

陸桓挑眉:「什麼?我聽不見。你從前逗我家女使的聲音都比現在大得多啊。」

「?」

白蘭揚聞言,不再躲在後頭,反而衝到前面來。

他瞪著陸桓,又似乎想起自己有錯在先,被迫軟了態度,不情不願地朝陸桓彎腰拱手,僵硬道,「實在是抱歉了!陸大公子!」

陸桓很是受用,不由展了笑顏。

似乎逗弄夠了白蘭揚,也瞧不出他周圍的同行之人有多厲害,便朝後微微抬手,侍衛便將他往外推去。

臨走時,他忽然開口:「白如清,我其實從來不怕別人說我是斷袖。可你既然被我撞上了,我自然得把從前所受之奚落還給你幾分了,哈哈哈哈哈!你這幾位朋友瞧著也跟你一樣,是一樣的憨貨。」

朱辭秋:「……」

顧霜昶:「……」

原來這就是投鼠忌器結果被人耍了的感覺。

西琳一臉迷惑,心想斷袖究竟是什麼意思?

白蘭揚:「?」

白蘭揚:「陸桓我要殺了你!」

隨後白蘭揚對著朱辭秋講了一連串的往事,頗有些氣憤生氣到嘴巴閉不上,想要將陸桓的所作所為通通吐槽出來。

末了,他還憤憤不平地對朱辭秋道:「太醫院的靈丹妙藥治回來一個心冷嘴毒的討厭鬼,真是劃不算!」

朱辭秋倒是在想,陸桓的病,真的嚴重到下不了床的地步嗎?杜與惟是否已經將他治好了但未公之於眾,以及——他來此到底做甚?

想不通,索性便先不想了。

她緩步朝大街走去。

今日風光甚好。

遼東靠海,拂面的風裡好似都伴著遠處碼頭大海處的海浪聲。許是此處無高山、無高台樓閣,烈陽終日高懸,陽光毫無遮掩地照在這片土地上,因此這裡的人的皮膚都呈小麥色,健康又有生氣。

越靠近海邊,海鮮便越多,海腥味便越重。

朱辭秋不甚喜歡,卻也覺得新奇。她看見了比巴掌大的珍珠蚌殼、看見了從未見過的海螺、看見了比胳膊還大的鱸魚,還有長得奇形怪狀的有著兩個大鉗子的紅色蟲子。

「這是何物?」她指著一盆密密麻麻的蟲子問道。

攤販叉著腰站在一旁,抬眼看見朱辭秋這身裝扮,聽見她一口的官話,便反應過來她是外鄉來的,於是操著一口不熟練的官話道:「小龍蝦。」

「小龍蝦?」朱辭秋第一次聽說這名字,略帶疑惑道:「此物可以吃?」

攤販點頭:「小姐要不買回去嘗嘗?」

「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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