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霜昶本來想問為何,可忽然反應過來朱辭秋的用意,便不再言語。
剛過柳州城,城外人頭攢動,全是來看使團與回朝身死的公主殿下的。
顧霜昶提前坐在馬車內,西琳在朱辭秋的眼神示意下忽然掀開帘子,自手中散出令人頭暈目眩的迷藥,車夫立馬失去方向,馬車胡亂衝撞著,一時混亂不已,胡將軍的親兵為保護百姓紛紛上前攔住橫衝直撞的馬車,卻不曾想西琳又一次散出迷藥,猝不及防的十名的親兵紛紛倒在路旁。
朱辭秋拽緊韁繩,沖向空曠的前方,一旁是被人群衝散的使團,親兵一面疏散人群,將跌落下馬的使團之人護住,一面在身後護著棺槨往前趕。只有白蘭揚騎著馬在最前方,死命拽著受驚的馬兒韁繩。
西琳掀開帘子,朝他伸出手:「跟我走!」
前方除了沒有任何人影,朱辭秋已經沒有作偽裝,清冷孤傲的雙眼望向白蘭揚。
馬上的少年一愣,又瞬間汗如雨下。
他曾在黑市的畫攤販處,看見過守鎮公主的畫像,也曾在南夏親眼所見。
他立馬捨棄自己的馬兒,跳到馬車上。
白蘭揚就這樣戰戰兢兢地入了他們的局。
柳州之行,已經將他們暴露了,所以他們必須儘快趕到遼東。
從柳州往北走,距遼東千里之遠,至少得一個月到。
「太慢了。」朱辭秋聲音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她看向顧霜昶,「已經耽誤了兩個月的時間了。」
白蘭揚和西琳在趕著馬車。
顧霜昶輕聲道:「若從送信開始算,如今已經過了三個月了。遼東是聰明人,不會不答應殿下。」
「不行。」朱辭秋皺眉,「必須再快點。我身上無值錢之物,你可有帶錢財?」
顧霜昶拿出一袋碎銀:「只有這些。」
朱辭秋接過顛了顛,搖頭:「千里馬都租不到一匹。」
柳州一鬧,那紫檀木棺槨會不會被人打開便是個未知數,若隨著使團剩下的人一同入京,那麼燕京便會知曉她還活著。
那麼朱煊賀必然會有動作。
藏在暗處的人從來都是一個未知數。
白蘭揚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還是顫顫巍巍開口:「我,我家商鋪都有馬匹送貨,要不?」
朱辭秋聞言沉默須臾,隨即掀開帘子,朝他笑道:「帶上你,果然沒錯。」
四人來到某處城鎮的白氏藥鋪中,少東家白蘭揚直接牽了四匹千里馬出來,可謂是財大氣粗。
他一人趾高氣昂渴望誇獎,可惜其他三人忙著趕路匆匆道謝後便揚長而去。
朱辭秋走在最後,忽然勾唇一笑:「白蘭揚,到了遼東,你家使節大人請你喝酒!」
公主帶著帷帽,烏黑的髮絲飛舞,帽紗下素來不苟言笑的清冷麵容笑顏如花,竟令周遭景色都黯然失色。
少年跳上馬背,追上他們。許是馬是他提供的,他連膽子都大了不少,甚至還能對朱辭秋開口說:「讓西琳請行不行啊!」
西琳道:「我沒有大雍的錢。」
「去我家錢莊換嘛。」白蘭揚眼神看向西琳腰間的瑪瑙腰鏈,「你都穿著大雍衣裳了,為什麼還要戴著這珠子啊?」
西琳低頭看了一眼,又看向白蘭揚。卻是什麼都沒說,只駕馬遠去。
西琳是南夏人,騎馬技術自然比他們三人好上不少。
他們屁股大腿內側騎得酸痛紅腫,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饒是這樣,誰也沒有拖延在路上的行程。
白蘭揚從不問他們為何要去遼東,也不問他們為何要去,又為何要帶他去。每日休息時就教教西琳中原話,還給西琳起了一個中原名字,叫——
「華瑩!」
曄兮如華,溫乎如瑩。
西琳問朱辭秋是什麼意思,朱辭秋挑眉一笑:「為何不問白蘭揚?」
「他不說。」
朱辭秋沉默片刻,一面上馬一面說道:「等你什麼時候讀到了神女賦,便會知道他的意思了。」
大雍夏日難耐,即便如此幾人還是提前到了遼東。
遼東城門白日城門未關,因遼東身處邊野,亦有面容似異域之人,所以西琳便不用再戴著面紗,她本就不喜歡這個,如今總算能喘口氣了。
朱辭秋打算明日拜訪遼東北宣王府,所以他們還得找個地方休息一日。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楼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