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望向後面的密道,朝他道:「別廢話,上馬。」
她將烏玉勝帶到龍虎關的斷崖後,身後立馬圍上一群將士,將二人困住。她擋在烏玉勝身前,一步一步往後退。
但烏玉勝卻將她拉開,朝那些人道:「此事與殿下無關。」
為首的穆東風冷眼瞧著,烏玉勝將朱辭秋猛地往前一推,她轉過頭看向他。
卻見他只是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殿下,臣並非叛徒,往日乃至方才,我所說的句句屬實,只唯有真實身份欺瞞了殿下。」
「我若是奸細叛徒,穆老將軍絕不會活到此時才戰死,諸位也不可能拿到南夏機密。」
有人卻大聲怒喝:「那日我親眼見你與南夏賊首密會,你敢說你不是叛徒!若非你通風報信,我軍機密豈會泄露!」
「當年你斬落南夏將軍首級,我還道你是個好漢!如今再看,一切皆是偽裝!」
「還說你怎麼如此精通南夏布防,若非是南夏人,怎會對南夏情況了如指掌!」
「……」
那些話語不絕於耳,似乎要將朱辭秋埋在當中喘不過氣。她眼神直直地盯著烏玉勝,忽然從一旁的將士手中奪過佩劍指向他。
「烏玉勝。」她聲音狠戾,不似往常,「你所說的話,究竟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掏出懷中的手鐲,惡狠狠地扔在地上,「什麼父母遺物,不過是偽裝的手段。」
烏玉勝似乎愣住了,他看著被摔碎的手鐲,眼神震驚又難過,「殿下——」
但後半句要說的話,卻卡在嗓子眼,發不出聲音。
她步步緊逼,烏玉勝卻毫不後退。
直到她一劍刺入他心口,鮮血順著劍尖滴在地上。他握住劍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只喃喃地重複著「殿下」。
劍身被抽出,鮮血濺了滿地,烏玉勝傷勢實在太重,他控制不住般半跪在她面前,眼角似乎有淚珠,但血漬太多,朱辭秋並不確定。
最後他望向她,聲音沙啞又顫抖:「為何不信我?」
她冷冷地看著烏玉勝,彎下腰伸出手,觸碰到他後在他耳邊輕聲道:「本宮最恨騙子。」
最後烏玉勝被她推入斷崖之下,死不見屍。後來她沒有回燕京,仍然是在龍虎關與穆東風一同抵抗南夏之軍。
一年後,龍虎關失守,烏玉勝重回戰場,性情大變。
如今她再想起這件事,心中波瀾仍不能平息。
因為她當時,真的很喜歡烏玉勝。
可當年心中的痛苦與絕望,就像在心上開了一道猙獰的血口,只要一觸碰,便牽扯全身,密密麻麻的痛苦讓她喘不過氣。只要再看再想一眼,都會讓自己萬箭穿心。
太痛了。
朱辭秋睜開眼,揉著酸痛的胳膊站起身走向門口,卻被門外的守衛阻擋,讓她退回帳內。
她又被關住了。
一直到春狩開始的第一日前,她都被關在此處。
但朱辭秋絕不會坐以待斃。
這幾日她一直在想,如今南夏表面上最支持烏玉勝上位的便是母赫族,他們壓准烏玉勝能奪得王位,但又怕烏玉闕身後的巫族勢力,以及陰晴不定的烏圖勒。
春狩是男女相看的日子,母赫族絕對會有動作,而她要找烏玉闕,便是想告訴他這件事,讓他帶著人先特別留意母赫族的動作,只要他們稍有動作,她便能猜出大概。
如今雖然浪費了誆騙烏玉闕為她所用的幾日,但春狩開始後,她也仍有機會。
另外,巫族的新任首領是娜木寒同父異母哥哥的兒子,他並非受繼承,而是靠智謀與武力上位的,才二十四歲。
這位年輕的巫族首領,既然有奪位之才,必不可能願意將全部身家押在烏玉闕身上。更何況,他向來瞧不起娜木寒一眾,也與他們不和。
巫族如今怕也如母赫一般暗中觀望,表面不動聲色仍舊支持著烏玉闕。
而朱辭秋自己呢,雖說她會助烏玉闕與烏玉勝相抗,但她絕不可能讓烏玉闕坐上王位。
正埋頭想著時,外頭響起巨大的號角聲與吼叫,朱辭秋站起身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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