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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室受罰。」

沈淨虞不敢置信地睜圓了眼,聲線不由自主地揚高:「為什麼?她犯了什麼錯?」

他難道勢必要將她身邊好容易熟悉的人都一一趕走?要她孤苦寂寞,淪為只屬於他的附庸。

崔陟倚坐在扶手椅里,慢條斯理啜飲起茶來,帶著滿不在乎的慵懶,似乎也不值得多費口舌,他簡短地吐出幾個字:「引入危穴,護主不力,不堪重用。」

若非他來尋她,若非床上的男人是個廢物,誰能預知是何結果?而她,為了兩個下人,竟是去奔赴一場危險,浪費了他對她的寬容與賞賜。

沈淨虞心急如焚,唯恐鳴心遭受嚴刑拷打,她那小身板如何經受得住。

「這和她沒有關係,把鳴心放出來,她那么小,你怎如此狠心!我要去見鳴心,去見夢娘!」

她氣得顫抖,一而再地震驚於崔陟的冷酷無情,見他沒反應,沈淨虞轉身欲衝出門外。

身後的崔陟臉色驟然陰沉,冷幽幽道:「阿虞,別惹我生氣。」

「生氣?」

她猛地回頭,眼中滿是譏諷:「我做什麼你不會生氣?死氣沉沉待在這屋子裡不踏出半步?還是乖乖洗乾淨躺床上等你臨幸?」

她的聲音因激動而顫抖,胸脯劇烈起伏,看到崔陟那張黑沉得幾乎滴水的臉。片息的靜默後,沈淨虞的理智漸漸回籠。她深吸一口氣,竭力壓下心中尚未完全爆發的情緒。

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皮的時候。

長腿邁到跟前,崔陟撫摸著她的臉頰,平淡中帶著似有若無的危險,他說得意味深長:「你說得對。」

平靜無波中,沈淨虞感到一陣毛骨悚然,背脊發涼。下一時,他扶著她,將她摁進椅子裡。

「項青,去將鳴心帶過來。」

隔著一扇門,項青的回話傳進來:「是。」

不多時,門被打開。

鳴心被兩個人架著拖了進來。後背已經被鮮血浸透,十板子下去她已經神志不清,站立不穩,兩人一鬆手她便無力地趴伏在地板上。

沈淨虞騰地站起來,卻被崔陟緊緊按住肩膀,不容她起身,她只能眼睜睜看著鳴心趴在地上。

「鳴心……」

鳴心聞聲艱難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聲音細若遊絲:「沈…沈娘子,你沒事…真好……」

有氣無力的言語刺痛了沈淨虞,她再也忍不住,奮力推開崔陟,衝到鳴心身邊蹲下身,心疼地呼喚:「鳴心……」

她的手指輕輕觸碰鳴心的肩膀,卻不敢用力,生怕加重她的痛苦。

「大夫……」沈淨虞驚回神,忙喊:快去叫大夫!」

扭頸回頭,她看到面無表情、不受觸動的崔陟,心裡不可抑制地浮現悲哀和無力。

手邊是鳴心微弱的脈搏,上方是他倨傲冷漠的目光,沈淨虞放低了姿態,懇求他:「去叫大夫,求你,救救她。」

說不清道不明,隱約怒火中燒,崔陟不動聲色捏緊了茶盞,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阿虞,這是為了你好。」

沈淨虞怔在當場,種種往事飄在眼前,齊齊化作利劍向她捅來,直將她扎得血肉模糊,她想不了更多,下意識脫口而出嘲諷:「為了我好?你就是這樣為了我好嗎?殺害師兄,把我關在這裡,現在又要傷害我身邊的人,這就是你口中的對我好?」

面對她的質問,崔陟沉默了片刻,緩緩道:「阿虞,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保護你,你也只能需要我。其他人,都是多餘的。」

深深的無力感籠罩住沈淨虞,與他爭論不過是無用功,她妄圖與他講道理,崔陟卻有自己的道理。

沈淨虞收拾好情緒,她問:「你要真為我好,現在讓人去請大夫好嗎?」

仍然是請求的語態,維持仰望對視的姿勢。

無聲相視的須臾間,沈淨虞壓制內心的緊張和不安,她害怕他會強硬地拒絕。

終於,崔陟微錯眼,向項青使了個眼色,項青識趣地出門,將在前廳等候的大夫領到霽雪院。

鳴心被扶著躺到側間的軟榻,大夫前去診治。

沈淨虞想跟過去在旁守看,但聽崔陟極度刻意地假咳,她停下腳,知道這是咳給她聽的,她不得不留在這裡。

「你要如何報答我?」

沈淨虞冷笑:「你的好,原來是有要求和代價的是嗎?」

崔陟挑眉,大方承認:「阿虞,沒有不求回報的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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