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感受到你的誠心,保佑我回來了。」徐妙宜幫她擦去淚,莞爾道,「快讓阿姐領我先進去。」
十數年未曾見過,驟然重逢,表姐定然認不出她來。
顧長寧卻驚喜地打量眼前女郎,「窈窈,是你嗎?」
徐妙宜含淚點頭,「阿姐。」
「快進去。」顧長寧握住她的手,眸中同樣浮上淚意,「阿翁一直念叨著你,快讓他看看你,還有我阿耶阿娘,他們都一直記掛著你呢。」
說話間,幾人往裡行去,望著眼前熟悉的景致,徐妙宜心中漸漸浮上愧疚,十指不安地攥著裙擺,悄然低下頭。
自母親去世後,外祖一家對自己照拂頗多,她卻因逃婚之事連累舅舅下落不明,若早知今日結果……
顧長寧引她至花廳落座吃茶,派人去請老太爺。
徐妙宜眼眸泛紅,輕聲問:「阿姐,我聽說舅舅被英國公給抓了,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呢?」
「窈窈,我們也還在打聽消息。」顧長寧道,「不過阿翁已經請了故友幫忙說情周旋,並準備好了萬兩黃金,定能有法子把阿耶救回來。」
徐妙宜垂眸,「阿姐,我願意……」
話音未落,被一道低沉顫抖的聲音打斷,「真的是窈窈,真的是!」
遠處,顧老太爺拄著手杖,顫顫巍巍向花廳行來。
與記憶中精神矍鑠的外祖父截然相反,眼前的老人滿頭白髮,清瘦單薄,宛若一陣風便能吹倒。
徐妙宜疾步上前攙扶住他,流淚道:「阿翁,窈窈回來了。」
「回來就好,平安就好。」顧老太爺眼角閃爍著淚光,拍了拍她的手,「這位是你的舅母,可還記得?」
外祖父身旁站了位容貌美艷英氣的中年婦人,正是她的舅母容氏,正和善地望著她。
容夫人溫言寬慰:「如今窈窈回來,父親莫要再難過了,過不久,等思安回來,咱們一家人就真的團團圓圓了。」
想到舅舅還被困在洛京,徐妙宜心中難受,哽咽著道:「舅母,舅舅他……」
忽然,喉頭湧上腥甜氣息,她哇地吐出大口鮮血,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窈窈!」
容氏忙將她從地上打橫抱起,觸到肌膚溫度後,嚇了一跳:「這孩子,怎麼燒成這樣?」
……
夢裡依然是幽深的江水,郎君怒意沉沉望著她,即便她用匕首刺穿他的左肩,陸慎之還是不肯放手。
他把她拽到江灘上,一言不發,用力掐著她的雪頸。
暴雨中,她難受到喘不過氣,淚意盈盈。
瀕臨窒息之際,陸慎之終於鬆開手。
她跪坐在碎石和砂礫中,雙膝磨得生疼,渾身哆嗦發顫。
郎君俯身迫近,用指腹揩去她眼角的淚,眸光森寒無一絲溫度,「窈娘,你太不乖了。」
徐妙宜直接嚇醒,出了一身冷汗。
「小娘子總算醒了。」青霜拂開紗帳,握住她冰涼的手,「您白天在花廳吐血暈過去,可把大家嚇壞了,夫人陪了您半宿,剛才蘅蕪苑出了事,這才離開。」
徐妙宜捂住心口順了順氣,嗓音發顫,「我……沒事,蘅蕪苑怎麼了?」
青霜端來一碗藥,「表小姐和姑爺又鬧起來了。」
聞言,徐妙宜面露困惑。
她從與顧家的信中知曉阿姐前年招婿成婚,夫婿名喚賀庭,同是涼州人士,按理說成婚不過兩年,感情正濃,怎會鬧起來呢。
「這件事說來話長。」青霜解釋道,「去年年底,我和宋伯被兩個陌生郎君送到了涼州,憑藉小娘子留下的信物,老太爺收留了我們,後來宋伯要走,老太爺打發了他一大筆賞銀,又讓我去侍奉表小姐。」
「表小姐成一直未有身孕,好不容易年初診出喜脈,未過半月不慎滑胎,姑爺頗有微詞,埋怨表小姐遲遲未誕育子嗣,後來舅老爺和夫人勸表小姐和離,表小姐不肯,一直僵持到現在。」
「如今舅老爺去了洛京,顧家的生意都是姑爺在打理,他十日裡有五六日見不著人影,表小姐到處去找他,今日又在花樓尋到人,鬧得很難看。」
徐妙宜顰眉,「阿翁和舅母知道了嗎?他們怎麼說呢?」
「知道。」青霜嘆氣,「第一次在花樓抓到姑爺,老太爺就要把姑爺趕出去,表小姐攔著不讓。至於夫人,也厭煩了表小姐與姑爺的事,只說隨他們去。」
徐妙宜暗自思忖,這賀庭究竟是何方神聖,竟將阿姐迷得七葷八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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