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感在恐懼之下被激發到了極點,她盡
可能使自己無視那黑影,卻忽聽阮鳶頹然輕聲道:「聖主,你把我丟下吧。」
「什麼?!」池傾回應的聲調甚至有些尖銳,「你在說什麼?」
「我要不行了……」阮鳶顫抖著道,「我騙了您,花別塔根本沒有人了,孤雲城的人……也都消失了。」
「消失去哪?」池傾強作鎮定,「你糊塗了,這些都不是真的。」
阮鳶輕輕搖了搖頭:「聖主,您有龍族助力,我信您,因此,更不應該成為您的拖累……我知道這些不是假的……」
「我知道……是阮楠辜負了您和妖王的信任,知道是她引魔族入了戈壁州。」阮楠的聲音低而愴然,如同一陣縹緲的風,「是我的錯,我當初就不應該求您寬恕她……都是我的錯……」
她垂下手,輕輕拂過池傾手中的劍:「聖主,我能感受到我的力量在消失……我能感受到我在滋養那個……怪物。」
「我不想拖累您,我也不想成為魔族的養料。」
池傾悄悄將龍鱗劍移開幾分,堅定搖頭道:「你不會拖累我。」
「是,阮鳶不會的。」她趴在池傾背上,如同兩株共生的藤,池傾細微的動作,都躲不過她的眼睛,她苦澀地笑著,「聖主,抱歉。」
一陣陰風而過,池傾猛地轉身。
「砰!」卻在此時,阮鳶忽地爆發出一身強大的氣力,自她背上翻身掙扎而起,直直迎向那鬼魅陰風撞去!
「阮鳶……」眼前的一切如皮影戲那般,仿佛被放慢了節奏,一幕幕都清晰地過分。
池傾怔怔盯著阮鳶的身體被那糾纏的黑氣吞噬,她腫脹得有些變形的臉最後面向她一瞬,嘴唇開合,了了留下四個字:「阿鳶……信您……」
一片死寂。
「你以為,我會信麼?」
周遭驟暗,池傾閉起眼,提劍殺上。
「漏、洞、百、出。」
妖力凝集,點燃掌中龍鱗長劍,一劍而起,華光大盛,仿若裂天。
「阮鳶,並非求死之人。」
她與她經歷相似,同是三連城掙扎而出的人,哪怕身處絕境,只要還剩一口氣,便絕不會輕生求死。
「亂我心者,殺。」
劍光朝巨影連接的天盡頭處而去,污穢粘稠的瀑布岩漿如巨浪朝她撲來,她死死閉著眼睛,不躲不避,數十道劍氣揮出,直朝結界而去。
「哄!」劍氣破開魔障,轟然撞向結界。
石破天驚的一聲巨響掀天,池傾猛地睜開眼,怒吼出聲:「天耀助我!」
龍嘯九天,如滾滾驚雷自結界之外湧來!
池傾又一次抬手揮劍,只聽結界之外的龍嘯愈發清晰,其聲狂躁至極,結界處卻並沒有半分巨龍的蹤跡!
怎麼回事……
「天耀!天耀!」池傾怒然揮劍,「天耀何在?!契約在此,速來助我!」
孤雲城冷清,孤零零隻她一人,長夜淒寒苦高,龐然魔障如山影不可逼視。
此刻,畏首畏尾,不如放手一搏,借勢龍族,方能力挽狂瀾!
然而就在此時,結界之外龍嘯忽止!池傾動作一頓,眉間緊蹙,警惕地朝結界處望去。
周遭死寂,如山魔障生出四肢,宛若古神巨獸復甦,一步步朝她走來。
每一步,都是地動山搖的巨響。
池傾握著劍,緩緩開始後退。
每一步,有節奏的,比心跳緩慢,威脅之意極重。
她卻仿佛冷靜了幾分——識海,對了,天耀與她結契,神識共開。
池傾閉上眼,後退的同時,努力將神識聚回自身。
「天耀,天耀!」
她急迫地喚她,卻忽地不知該說什麼。
「魔族……詭計障目……」短短六個字,出言之時卻艱難無比,「切、切不可……入其圈套!」
這話被她說的哆哆嗦嗦,碎不成句。
無奈,池傾又重複了一遍。
「魔族詭計障目。」這次順口了些,「不可入其……圈套。」
「魔族詭計障目,勿入圈套……勿入圈套……」
識海空蕩,仿佛四合山谷,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停地在耳畔回答,一聲聲,分外急迫。
手中的龍鱗劍燙得燒手。
池傾猛地睜開眼睛,赤色雙眸死死盯上了極近處的黑影。
她仰起頭,靜靜看著那黑影朝她揚起雙臂。
「我……我知道了。」
魔族匯集天地間一切負面的情緒,憤怒、悲傷、痛苦、懊悔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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