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聖主您怎麼會這樣想?」她有些憐惜又有些吃驚地說,「您沒有任何義務用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方式救他,人都是惜命的,會猶豫更是再正常不過,這樣歸罪自己,並不像是您的性格啊。」
池傾從未和人講過這些事,更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得到這樣的答案,愣了愣,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可是他救了我的命,而且我和他的關係……很不一樣。」
阮鳶鬆開池傾,認認真真地皺著眉頭打量她的表情,最後輕輕嘆了一口氣:「所以這件事,依舊沒有過去,是嗎?」
池傾沉默許久,應了一聲:「似乎……沒有。」
阮鳶深吸了一口氣,所謂旁觀者清,她在得到這個回答的下一刻,多少看明白了一點兒池傾的心思——喜歡不喜歡的並不重要,在不在意可能也是其次。
重要的是,人的感情並不是完整的一份,它可以被分成很多分,放在天秤上一件件來回衡量。有時候時間久了,有些感情淡了,就輕了,而其他曾經並不在意的感情卻悄無聲息地慢慢開始累積。此消彼長,這也很正常。
於是,阮鳶之前不敢跟池傾提的那個人名,又一次溜回了她的唇邊:「說起來,聖主為何不問問謝公子呢?」
她看著池傾突然間呆住的表情,內心愈發肯定自己的傾向,又道:「他情況有些不好,但大家都不敢在您面前提起他……大家都覺得,您估計和從前那幾位公子一樣,對謝公子也……毫不關心了。」
「當然不是。」池傾聽到這裡才終於回過神,音色中帶了些自己都無法察覺的急切,「他哪裡不好?」
阮鳶眨了眨眼,將嘴角忍不住揚起的一點弧度強行壓了下去:「其實也沒有不好,就是臉色很差,人也瘦了很多,一直沒日沒夜地在醫林改善機甲術……然後,最近去黑市也有些頻繁。」
「去黑市?」池傾的眉頭越皺越緊,「去那裡做什麼?」
阮鳶聳了聳肩,也一臉想不通的樣子:「去……買酒。」
第84章 讓她任你擺布,完全坦誠。……
買……買酒?
池傾聽了阮鳶的話,一時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事實上,謝衡玉在對待除她之外的人或事時,著實是個情緒太淡的人,因此除開術法劍道,池傾根本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其他的愛好。
何況,與謝衡玉在一起的時候,池傾僅有幾次見他喝的酒,也都是自己遞過去的一些花釀果酒——那味道酸甜,說是果汁可能還更恰當些。
要說這樣一個人頻繁出入黑市買酒,簡直叫人難以想像。
池傾回過神,問阮鳶道:「他都買了什麼酒?買回來做什麼?他自己喝嗎?」
阮鳶眼底染上一抹戲謔的笑意,推了推池傾的後背:「聖主這麼好奇,何不自己去找謝公子問個清楚呢?」
她回頭透過蒙蒙的窗戶紙望向寢宮外的天色——池傾這趟回來得有些晚,才講了那麼一會兒話,天色竟已漸漸暗了下來。
阮鳶估算了一下時間,道:「這個時辰,亂石鎮的晚市也快開了,謝公子這幾日幾乎每晚都會往流觴集去。」
阮鳶素來用詞委婉,原先只說是「頻繁」,如今才說出謝衡玉去買酒的頻率居然已經到了「每晚」的程度。
池傾一時又愣住,在榻上僵了一小會兒,才怔忪道:「流觴集?那……替我收拾一下,我去那裡找他。」
阮鳶聞言應下,很快便重新帶著幾名伺候池傾梳洗換衣的宮侍進了寢殿。
她原本想著
池傾既是去黑市那種地方,穿戴自然不能過於精緻惹眼。但她畢竟是去找謝衡玉,阮鳶私心裡也不願將池傾打扮得太過隨便,因此特意選了一件芍藥粉的輕便長裙,雖然樣式簡單,腰際裙擺卻點綴著幾朵粉白、玉紅的桃花,往池傾身上一比,果然襯出幾分不太常見的活潑氣兒來。
仔細算來,阮鳶已經有些日子沒替池傾做過裝扮,一時興沖沖地拉著她就要編新的髮髻,誰知池傾卻搖了搖頭,拒絕道:「不必這樣穿戴,給我一件尋常的布衣,越簡單越好。」
池傾接過宮侍遞來的濕毛巾擦了擦臉,一邊坐到鏡子前細細打量著自己。片刻後,鏡中的五官逐漸開始變幻,由池傾原本的樣貌幻化成了一張臉盤圓胖的男人的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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