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呈倒也沒有隱瞞,坦然道:「我確實心有困惑,問了他,他算準了,我得以寬慰些許,自然不會說他不好。」
謝衡玉道:「你問了他什麼?」
唐呈似早就料到他這一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抬頭看向他:「我問他,若白馬盟就此崩散,我去妖族找你回來,可能挽大廈將傾?」
謝衡玉眉間一蹙,想說什麼,卻仍是將話壓回舌根,不敢問,也不敢聽那答案。
池傾看了看他的神情,不咸不淡地道:「哦,原來是個算命的。」
唐呈也不爭辯:「就是個算命的。可他若算不准,就是個江湖騙子;若算準了,就是執棋之人。」
池傾若有所思:「所以他算準了嗎?」
唐呈的目光在池傾與謝衡玉臉上盪了個來回:「容之在妖族待了這麼些日子,半點音訊也無,我既不去尋他,自然是心如死灰,或是隨遇而安了。」
池傾挑了挑眉,憶起唐呈不久前對著自己慷慨陳詞的樣子,著實不覺得這人哪裡「心如死灰」了。
謝衡玉也有些語塞:「你幼時被送去道院待了六七年,不是說從不信推演占卜之術麼?」
唐呈朝他揚起一個欠扁的笑:「我如今既然信他,他便自有令我相信的資本。不過……方才確實是我太心急,擔心你龍困淺灘、壯志難酬,言辭便激烈了些。可現在想想,倒也不重要……你如今流連忘返,但必不會在妖族待一輩子。總會回來的。」
「至少,他說准了——你這次,就已經回來了。」
聞言,池傾與謝衡玉對視一眼,神情同時微變。
謝衡玉這次隨她來修仙界,為了避免旁生枝節,一路上都用幻術做了易容偽裝。因此,至少在唐呈將他認出來之前,修仙界應當沒人能猜出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銀葉谷主又是如何猜出,謝衡玉一定會同池傾再次返回修仙界?
追根溯源,問題應當還是出在那枚出現在黑市的樹妖內丹之上——正是因為那內丹中有屍傀之氣,且又被謝衡玉服用,池傾才會帶著他前來修仙界追查。
可是銀葉谷主又如何能保證這枚內丹,確實會被朗山買回,又一定是被謝衡玉服下呢?
這中間千絲萬縷,錯綜複雜,但凡行差踏錯一步,唐呈所問便不會得到驗證。而若唐呈從銀葉谷求得的答案沒有被證實……
池傾當即道:「所以,你在確定謝衡玉重返修仙界之後,便立即聯繫了沈岑,使他在公儀家接應?」
唐呈點頭,朝池傾舉了舉杯:「不客氣。」
池傾:……
她眸中越發凝重起來,暗道,這銀葉谷主,下了好大的一盤棋。
若是他當真已經謀劃得如此滴水不漏,那出現在公儀家的屍傀之氣,應當也絕非偶然。
況且,先不說那屍傀之氣為何要在關鍵時刻出手助她,就單論那明確送到她面前的,形狀曖昧的銀葉子……她便好似能猜到那位谷主隱在暗處,欣賞著她困擾煩躁的樣子了。
說不定,他甚至連他們的這次約談……都已經猜到了。
池傾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眼中的厭惡濃得像是泛了層霜,恰好這時小二叩響了廂房的門,陸陸續續又將菜餚端了上來。
池傾眼中瞧著那樣式精緻的菜品,腦海里想得卻是銀葉谷主模糊卻令人惡寒的臉,心事顯露在臉上,眉間都絞出川痕。
「那我開動啦?」唐呈調整好自己的心情,抬起手,剛要落筷,卻正對上池傾懨懨的臉,他的動作將在了半空,目光微移,又落到了同樣食不知味的謝衡玉臉上。
唐呈:……
「嘿!你倆每次和我吃飯,都要擺出那麼食不下咽的表情嘛?」唐呈放下筷子,好言相勸,「這可是修仙界最好的酒樓!聖主確定不賞臉嘗嘗?」
池傾道:「你吃吧,我的確咽不下。」
唐呈無奈,又轉向謝衡玉:「容之,這是我們從前最常吃的菜餚,味道至今未變,你何不與我把酒言歡?」
謝衡玉道:「謝謝你,但是有何歡可言呢?」
唐家是修仙界最富的氏族,而唐呈又是唐家從小萬千寵愛養大的公子哥,他性格沒謝衡玉那麼擰巴,一旦有了不爽的事也不會憋著,因而常常將旁人弄得心煩如麻後,自己卻又跟沒事人似的了。
他這樣的脾氣,謝衡玉自然清楚,但因他對池傾說的那些話,心中依然有些不遠。如今,他們既然問完了該問的,謝衡玉也不打算再與唐呈東拉西扯。
他伸手用力按了按好友的肩,低頭看著他的眼睛,淡淡道:「自己好好生活。我怎樣,白馬盟怎樣,都已是過去的事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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