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結果的,曾經不論檢查了多少次,結果終究是那一個。
就是他自己……出錯了,他手中的第一批機甲,遺漏了一道看似毫不起眼,卻能影響宗門夜獵安全的咒術。
夜獵的森林中,有一種蛾子,見光就撲,撲到光便會激動地自燃。那雖只有一點小小的火點子,落在機甲空隙之處,卻很容易直接引燃裡面的材料。
謝衡玉做這套機甲的時候,幾乎什麼都想過了,他把那些機甲之間的空隙縮到最小……
可是,卻忽略了夜獵時那隻小小的飛蛾,燃出了更小的火星。
那次夜獵,外門的弟子都參與其中,是他親眼看著興致勃勃地穿上了那套機甲——在這之中,有他曾經的同窗,有與他並肩過的兄弟,也有一起經歷星衍門測的夥伴……
在從謝衡玉手中接過那套機甲的時候,他們不會知道,穿上這套衣服,他們就有了因一個小火星子,而被活活燒死的可能。
這確實是在幻夢中,可浮生一夢把這一切都搭建得太真了。謝衡玉將視線投入進黑夜,卻依舊能通過夜風中傳來的焦臭與血腥氣,分辨出那些機甲的情況。
他手中不是沒有沾過血,可這是第一次,因為他的失誤,那樣多的同伴……死在了他的手裡。
謝衡玉感覺自己喉管里抑制不住地發出一聲乾嘔,就連聲音都在顫抖:「……是我的問題,不用檢查了,我跟你……去宗祠。」
紈絝哈哈大笑起來,伴隨著那笑聲,池傾又一次聽到骰子在龜甲中上下振盪的聲響,那聲音是如此清晰,仿佛就搖在她的耳畔。
與此同時,她手中的四方水晶,稍稍地暗淡了幾分。
深夜,謝家宗祠燈火通明。
十幾個臉色煞白的外門弟子躬身站在宗祠外,望著一身月白的謝衡玉緩緩朝他們走來,有的眼神迴避,有的眼底卻滿是仇恨。
謝衡玉的目光只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便重新垂落,兀自走入了宗祠。
外門弟子中,有幾人因此發出了一聲唾罵。
「人模狗樣。」池傾聽到其中有人低聲道。
她轉頭望去,沒有尋到說話之人,但卻在外門弟子的最後方,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是沈岑。
沈岑此刻的狀態,比起之前在海上石場時要好得多,只是雙臂還沒有安上青銅機甲,空落落的兩根袖管垂盪著,很難不讓人注意到。
他的目光此刻和其他人一同注視著謝衡玉,只是眉心微蹙,眼中比旁人更多了一份焦急。
宗祠中央,手持戒棍的大宗司居高臨下地望著謝衡玉,寒聲道:「你自學歪門邪道,私造機甲,殘害同門,證據確鑿,可有要辯?」
謝衡玉垂著眸:「機甲術,絕非歪門邪道。」
祠堂內,一群在旁邊湊熱鬧來的內門子弟聞言,登時哄堂大笑起來。
大宗司以戒棍振地,聲音更寒:「還有要辯?」
謝衡玉搖了搖頭,片刻道:「我所造機甲,確實誤害同門,但此事,絕非我有意為之,我……」
話說到一半,他卻驀然頓住,像是想到什麼一般,臉色慢慢暗淡下來:「我……自願領罰。」
池傾聞言臉色都變了,而她身後的沈岑也沒好到哪裡去,焦急地幾乎要從最後一排走進祠堂里去了。
大宗司道:「證據確鑿,安敢狡辯?我已一一問過那些穿過機甲的外門弟子,他們
均承認……是你故意威逼利誘,脅迫他們穿上那些機甲的。」
謝衡玉臉上似倏然閃過一抹不出所料的神情,即便知道結局,可他閉了閉眼,沉默著,依舊道:「我絕未脅迫任何人。」
大宗司深深看了謝衡玉一眼,指向門外:「外門子弟,均指認是受你脅迫。」
謝衡玉沒有抬頭去看,事實上,他太知道自己會對上怎樣的目光。
或許是嫉恨,或許是畏懼,也或許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與他們曾同出一處,可後來有人高起,有人跌落,或許真有人因他騰飛而恨他,可更多人,也只是人云亦云,牆倒眾人推罷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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