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雲明旭換上了一身棉麻短打,鬍鬚也剃得乾乾淨淨,路過柳姨娘時,偷摸掐了她屁股一把。
雲千雁和雲梓瑩每日將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條,雲明旭也逐漸過回了有人伺候他的日子。
現在家中不缺吃食,他們這些在採石場幹活的也不用幹得多賣力。
但云明旭心中還是不舒暢,一個中年失意的男人,無論如何也不會舒暢。
王姨娘給他手裡塞了個白面饅頭,叫他就著雞蛋吃,雲明旭卻覺得難以下咽。
「父親,是覺得不好吃嗎?」
雲明旭看了女兒一眼,忽然捂臉嗚嗚哭了起來:「月兒啊,父親對不起你。」
雲舒月覺得他莫名其妙,吃完早飯後,高高興興地上了山。
眼看著八面屏風慢慢被她的畫填滿,她心裡的滋味別提多舒服了。
今天,山上來了貴人,丹奉台下的守衛多了好幾層,雲舒月也不能上去。
謝琅過來找她,把上頭的情況給她透了個乾淨。
「老師,我等會兒要去拜見江首輔,你幫我看看我這身穿著打扮可對?」
他穿著交領右衽的絲綢大袖長袍,頭戴進賢冠,模樣斯文有禮。
還挺像個樣子。
雲舒月先不答他的問題,只歪頭問道:「聽聞你是夜郎國國君第四子?」
謝琅靦腆地點了點頭:「正是。」
「那你為何不穿你的世子朝服?」
謝琅撓了撓頭:「啊這……你若是哪天見了我們夜郎國的服飾,你便懂得了。」
雲舒月笑道:「我見過的,不就是對襟短上衣配上夾趾竹屐嘛,頭上再旋一個螺髻。」
她歪著頭,露出一排潔白的貝齒,笑意在臉上徐徐散開,明媚而嬌艷,眼睛彎成了月牙,睫毛撲閃撲閃的。
明明這笑容是帶著些對邊境小國不屑的嘲諷,卻讓人看得心神蕩漾。
她自己明明就還穿著普通又寬鬆的棉袍。
謝琅道:「我那兒有一套極華美的大禮朝女子宮裝,是我偶然所得,一直珍藏,你若是不嫌棄,不妨拿去穿,我從未見過女子穿它上身,很想看看你穿上它的樣子。」
雲舒月怔愣了一瞬,注視著謝琅的表情,他對她說的這話,單聽起來好不清白。
可他模樣真誠,就真的只是想看看她穿上那套宮裝的樣子。
「公子琅,你既是夜郎國中人,為何這般崇敬中原文化。」
謝琅神情落寞了些,道:「歸附大禮朝是大勢所趨,那些獨立派的人看不清現狀而已。」
雲舒月眉頭微蹙,這話,她不該聽。
「那你何時將宮裝拿給我?」
謝琅回過神來,忙道:「我這就去取,你等著,晚上丹奉台有宴席,你穿上過來。」
雲舒月道:「謝琅,我今天上不去丹奉台。」
她臉蛋圓了一些,頭髮全部攏在肩後,用髮帶束成一條垂髻,額前圍了幾縷碎發。
謝琅愣了愣:「我上次給你的玉佩,你拿著那個就能上來呀。」
雲舒月從腰間口袋裡取出那枚玉佩,詫異道:「這個?為何?」
仔細一看,這玉佩上果然刻著一個「琅」字,她頓時覺得這玉佩燙手得很。
「你就說,你是公子琅的貴客,是我的人,便能上來了。」
謝琅說完話便走了,雲舒月反應了一陣兒,喊住他:「謝琅,那我拿著這個,你能帶我離開這裡嗎?」
第23章江清辭甚愛雲舒月
雲舒月坐在銅鏡前,傍晚的陽光打進來細碎的光影,這張梳妝
桌是她從江清辭的庫房裡要來的。
擺在這草屋裡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詩筠給雲舒月挽了一個精緻高聳的髮髻,許久未梳過,手不免有些生了。
妝奩中並無多少首飾,不過幾根木簪子,幾根布帶子。
詩筠從後山上摘了綻放得盛大的桃色芙蓉,別在她鬢邊。
謝琅送來的宮裝是煙霞色的,腰身束得很緊,甫以叮叮噹噹的各式珍珠,的確是一件極名貴的大禮朝宮裝。
兩手並於腹前時,大袖曳地,裙擺拖地三尺,行走間如雲霞飄動。
雲舒月挺直了腰背,若不是自己還身在草屋,倒以為自己還是那正要去往皇宮赴宴的尚書府嫡女。
可她喜歡赴宴,各種大大小小的宴都少不了她在其中揮舞長袖。
今晚在丹奉台上的宴,或許她到得不合時宜,可她還是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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