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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頭也不回的甩袍離去。

那官兵順勢拎起鞭子嚇唬了一下雲舒月:「還不快去幹活,麻利點!」

雲舒月縮著肩膀:「別打我別打我,我這就去!」

那官兵只是嚇唬嚇唬她,前些日子新到的司隸校尉江大人改過這流放地的規矩,不讓他們隨意拿鞭子抽人,只有少數幾個重刑犯不受限,打得他們越狠越好。

江嘉懿已在行宮大門前等候江清辭多時。

「你在磨蹭什麼呢?陶縣情況危急,縣令要你過去幫忙。」

江清辭上了祈言牽過來的馬,「不是叫你派人過去救災了嗎?」

「光是派人有什麼用,無論是調度物資,還是傳遞公文,都需要你在。」

一路往山下走,便能看見成片被淹的田地。

江嘉懿道:「好端端的,堤壩怎麼說決堤就決堤了?真是可惜了糧食。」

「負責修建這堤壩的官員現在正在山上修行宮,你說呢?」

到了地方,村民們大多都赤腳在泥水中奔走,扛著沙袋圍攏在自家田地四周。

此處狀況還沒有堤壩那邊慘烈。

江清辭被縣令帶著過去,站在山頭上往下望,底下的人幾乎脖子以下都被泡在水裡,雲明旭也在其中。

他縱是想偷懶,此時也不敢不幹活,堤壩若是修不好,他們這些人都得死。

陶縣縣令道:「您派過來的這些流放人員都在這下面,倒是好用。」

若是有人一不小心滑倒了,在水流的巨大衝擊下,要麼靠自己爬起來,要麼被沖走,若是讓人去救,反倒耗費人力,流放罪犯的作用便體現在這裡。

江清辭看著底下的人,並不言語。

行宮被選址在山頂,這裡的人除了在淋雨以外,感知不到任何。

雲舒月挖了一整天的石頭,累麻了,手也疼得沒有知覺了。

林書柔將她護在懷裡,心疼壞了。

「月兒叫你阿兄替你做些吧。」

雲鴻禎聽了這話,也點點頭:「妹妹在沒有人盯著的時候,便偷偷歇著就是,干不完的活兒留著哥哥幫你干。」

雲舒月有些想哭,哥哥真好。

從前在京城裡,她身邊的那些人總是瞧不上哥哥,說他連個舉人也考不上。

但云舒月可不那麼認為,哥哥就是世上最好的哥哥。

比那什麼江清辭好一萬倍。

可是,可是哥哥沒有功名在身,也沒有權勢,唉,護不了她呀。

一家人圍坐在大樹底下吃飯時,雲明旭還沒有回來。

孫姨娘看著碗中稀拉拉的粥,氣憤道:「他一個人犯的罪,憑什麼我們一家都要跟著受罰,難不成還真要在這裡挖一輩子的石頭?」

她攬住兒子云茂學,眼淚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一家子都是戴罪之身,茂兒考功名的路也斷了,他年紀明明這么小,什麼都還沒機會做的,一輩子便只能這樣了嗎?」

林書柔放下碗,猶豫著伸手安撫孫姨娘:「又能怎麼辦呢,咱們以前也過了金尊玉貴的日子,既然皇上說咱們家的財都是貪來的,現在受懲罰也是應該的。」

雲舒月抬眼望著母親,想不到母親竟這般自洽。

不光是孫姨娘不服氣,她也不服氣,父親貪的銀子她是花了,可她又不知情,她若是知情的話,早不要那些東西了,她自有辦法將自己妝點得人人艷羨。

雲家二小姐有才有貌,生得冰肌玉骨,合該一輩子活在金屋玉台之上。

一氣之下,她一口氣將碗裡的粥喝乾了,又抓了根雞腿吃,恨不得將骨頭都吸進肚子裡。

雲明旭直到深夜才回來,人一到,直接累趴下了,更何況他前些天受的鞭傷還沒好,又泡了一天污泥水。

見他這副模樣,他的幾位妻妾互相對視一眼,不知之前不給他多留食物是不是錯了。

畢竟一家之主只有一個,誰也不想讓他真的沒命。

好在陶縣的堤壩終於是堵住了,上面特許他們這些「有功」的罪犯今日可以休息一日。

剩下的人一大早嘩啦啦地上了採石場幹活。

雲舒月今日記著母親和阿兄的話,只要周圍沒人盯著她了,她就開始偷懶。

能偷到一刻算一刻,每天飯吃得那麼少,幹不了多久肚子就餓了,她得省著些體力。

她尋了處土堆坡面,背著日曬的地方,靠在上頭打起了盹。

地方雖隱蔽,不易讓人發現,可雲舒月自己也沒想到,她竟打起了鼾。<="<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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