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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玩《深空之境》的雙蟲模式,你來帶我嘛。」

第96章 真正的所求

《深空異境》,阿爾托利年少時非常迷戀的一款在線全息遊戲。

奧蘭盯著突然變小的弟弟,在呆愣之中,被對方拉到遊戲室,手中被塞握進一隻遊戲手柄。

遊戲激活時,當時的時間日期倏地閃過。

帝國新曆1118年6月3日。

而奧蘭,死在帝國新曆1131年的初春。

那是奧蘭第一次重新來過。

為了不再看到阿爾托利哭泣的面龐,他將全部心力傾注於淬鍊戰鬥能力與提升治國手腕。

奧蘭開始以殺戮為食,遊走於失控的邊緣;同時布下密探,施行鐵腕統治,令朝臣再不敢有半分忤逆與算計。

充滿恐懼的臣民,將這代陛下稱為怪物。

奧蘭獨行於世,沒有朋友,亦無可信之蟲。

就連看著他長大的弗朗西斯,也在某次意外中被他捏斷了脖子,像一個踩癟的變形易拉罐,扭曲著躺於血泊中,和垃圾沒什麼區別。

沐血三年後,曾經只在夜深人靜時出現的「他們」,開始堂而皇之進入奧蘭的意識,甚至試圖搶奪這具身體的掌控權。

他修習體術時,他們譏諷:無用,無用,你不過是徒勞掙扎的螻蟻。

他在競技場上撕裂對手時,他們嘶吼:殺!殺光他們,一隻不留!

他處理國事、與大臣交談時,他們冷不丁奪走他的聲音,占用他的舌頭,問出各種尖酸古怪的問題。

「你說他們?……具體是?」迪亞斯疑惑。

奧蘭忽然想到,這隻雄蟲尚未知道王蟲有先祖記憶的秘密,於是他如實告之。

「雙生子中的雄蟲給自己後代留下了記錄手札,雌蟲……」

「雌蟲……」奧蘭扭頭,用唇吻去雄蟲手指上的血跡,舌頭在每根指縫間滑動,「雌蟲將他們的記憶留給下一任王蟲。」

「拉克斯喜歡說些不合時宜的笑話。艾薩克脾氣暴躁……莫蒂默熟知如何與政客博弈……珀西瓦爾是個戰鬥狂。克勞狄是最不可預測,也是最強的……」

奧蘭沒有說的是,這些蟲和史書上記載的有很大不同。

寄居在奧蘭基因和精神域中的這些王蟲,是見血就瘋的野獸。

奧蘭用極強的自制力和理性束縛、駕馭、驅使它們,但不是每一次,都可以成功。

狀態如此的不穩定,連奧蘭自己都感到危險。

為了阿爾托利的安全,他只能拉開和對方的距離。

然而阿爾托利不懂他的苦心,三番五次為兄長的冷落傷心委屈,隨後又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一如既往地依賴、信任、撒嬌。哪怕撞到許多次奧蘭剛殺完蟲,也還是會一步步走近,緊張地詢問奧蘭是否受傷、為何動怒、為他擦乾淨指縫裡的鮮血。

年輕的蟲帝殫精竭慮、夙夜不懈。將內政外交、上上下下的所有蟲事物,都牢牢地握在掌心,誓要以鐵腕與智慧,鑄就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

這一次,席捲帝國大半疆域的叛亂並未掀起太大風浪。恩萊特與魯尼斯忌憚雙S的存在,行事謹慎,刻意避讓。

然而,隨著王權的不斷擴張,奧蘭與塞爾蘇斯的關係日益緊繃。

阿爾托利夾在兩者之間,又因奧蘭無孔不入的保護與限制,逐漸變得沉默寡言。

奧蘭越是努力,阿爾托利對他的笑容便越少。但奧蘭並不在意,他告訴自己:只要再撐幾年,等他將所有隱患剷除,平定內外局勢,阿爾托利終會明白他的苦心,他會像年少時那樣,不顧一切地奔向他,哪怕沾染鮮血,也要緊緊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惜他沒等到那一日。

對戰普蘭巴圖皇后時,奧蘭徹底狂化,屠戮己方數千名士兵和軍官後,與皇后同歸於盡。

臨死前,奧蘭想,他比上次做得更好。宇宙主宰,一定會讓他盡情沉眠。

這是他唯一所求。

他們譏笑:呵呵呵,天真無知的蟲啊。

第三次,他在帝王寢宮醒來。

起初他以為又和之前一樣,是意識深處,那些野獸的竊竊私語。可等他看向鏡子,才發現說那話的正是他自己。

他的身軀被漆黑的甲殼覆蓋,雙眼猩紅如血,手指扭曲成鋒利的爪,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吼。他不再是奧蘭,而是一頭被欲望與仇恨驅使的怪物,遊走在毀滅與自我毀滅的邊緣。

弗朗西斯聽到動靜,從門外探頭,又被他的模樣嚇到跌倒,慌不擇路地驚恐逃跑。

奧蘭討厭這個夢。

他肆意發泄著,殺光了寢宮近乎所有蟲,輪到弗朗西斯時,奧蘭想起那個壓癟的易拉罐,展開雙翅從等死的亞雌面前飛走,又從天空墜下,扎進山谷間一處大湖。

一周多後,這個夢還未醒。湖邊的森林中已無一隻活物。奧蘭解除蟲化態,返回了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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