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聖廷布下的法陣困縛跪地。掙扎著嘶吼,暗處射來的飛箭扎入脖頸,肌肉鬆弛劑和麻醉劑同時發生作用。
塞爾蘇斯冷漠地看著他。
『奧蘭,你已徹底失控,成為帝國的巨大威脅。依據聖廷最高應急條款,現對你判處死刑。』
『你放心,阿爾托利我會照顧好的。』
塞爾蘇斯給了奧蘭乾脆利落的死亡。
那是奧蘭死得最快的一次。
意識完全消散的最後一瞬,奧蘭感到一種神聖而虛無的寧靜。光芒籠罩著他,指引他踏上一條未知的路。
他的內心從未如此圓滿,彷佛所有的執念與痛苦都在這一刻消散。
他想,這次應該可以了吧?
都說了,別做夢了。
黑暗中,他們冷笑著。
『聖廷無恥。』
『塞爾蘇斯好狠好狠。他真的是你的血親嗎?』
『嘖嘖,完全不給你講話的機會。』
『居然連阿爾托利一面都沒見上,蠢貨。』
『不知道教宗的心臟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美味。
奧蘭又醒了回來,相似的季節,相似的夕陽。他坐上專艦,連夜去了克墨斯星,悄無聲息地闖入教宗的居所。
塞爾蘇斯睜眼,疑惑還沒完全顯現,就摔落回床鋪,身下是不斷染開的鮮紅。
哇,不錯不錯!就是這樣!先下手為強!!
他們歡呼。
那一夜,奧蘭將教宗居所的值守蟲悉數送去彼岸,隨後一把大火,將證據化為灰燼。
天蒙蒙亮時,他從容走出房間,面對驚慌失措的樞機主教團,假意震驚,並欽點理查德主教為代理教宗處理殘局。他以舉行喪葬之名,從聖廷接回了阿爾托利。
他會親自教導阿爾托利。
他發現和阿爾托利在一起時,腦中的那些聲音會變得很小,有時幾乎聽不清楚。於是對於國務政事,奧蘭抓大放小,剩餘的所有時間,都用來陪自己弟弟。
亞成年體的雄子,笑容宛如沾著露水的白玫瑰。奧蘭麻木空虛的心,只有在靠近阿爾托利時,才能感知到溫度、分辨出不同的氣味、品味飢餓和乾渴,才不像活在虛擬的數據流中。
奧蘭咀嚼不出每道菜餚的區別,可看著阿爾托利吃,或在阿爾托利的注視下進食,乾澀無味的蛋糕就會變得無比鬆軟。
奧蘭也對美醜毫無感知。
他最喜歡的是血色鮮紅。愉悅的場景是碎裂的肢體和堆棧的屍體。可阿爾托利會害怕,所以他棄置這個選項,挑選阿爾托利會喜歡的地毯、掛畫、燈具和所有一切美麗的裝飾品。
亮閃閃是他一點點私心,因為他覺得雄蟲的美貌需要放在聚光燈下,被所有蟲讚嘆。
就這樣過了兩三年,奧蘭漸漸找回了一些控制權。
奧蘭想,也許這一次會不一樣。
然後突然地,阿爾托利戀愛了。
阿爾托利搬出去住了。
阿爾托利對另一隻雌蟲笑。
阿爾托利有了一隻小蟲崽,黑髮紫瞳,長得很像他和那隻雌蟲。
奧蘭感覺自己走在懸崖邊緣,輕飄飄的白霧再一次將他環繞包圍。他一直往前走,不知何時會踩空。
「那隻蟲……是薩洛提斯少將?」迪亞斯低聲詢問,用被奧蘭舔乾淨的手指揉捏上雌蟲的胸口。
奧蘭思緒游離,彷佛自言自語:「我很難受……」
迪亞斯正在雌蟲的身體上纏繞繩索。在胳膊和大腿的不同位置巧妙的打結,美觀精巧的同時又很堅固。聞言雄蟲的動作頓了一下,又迅速反應過來,奧蘭依然沉溺在回憶之中。
那些聲音捲土重來。奧蘭竭力抵抗,又一次失敗。
他囚禁了阿爾托利,從西恩·薩洛提斯那裡搶回了他的弟弟。
「我強迫了阿爾托利,迪亞斯。」
他發現,比起笑容,阿爾托利的絕望哀鳴有更大的力量。
讓他的心臟砰砰跳動,讓他石化的皮膚再次變得柔軟。既然無法再得到對方的愛與溫暖,那就擁抱憎恨吧。只要是鮮活的、熾熱的、激烈的,無論是什麼,他都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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